天衍宗这几天，话题中心只有一个——苏囡囡。
那天高空之上的对峙，虽然具体细节普通弟子无从得知，但数道恐怖身影的降临、宗主和魔尊同时现身的场面，以及最后因奶娃娃而平息的结果，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这下，囡囡彻底成了宗门里的头号名人，只不过名声，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部分弟子，尤其是年轻些的外门弟子和部分内门弟子，简直把囡囡奉若神明。
“看见没看见没！我就说小师叔祖不一般！那些老怪物肯定都是冲着她来的！结果怎么样？被宗主和魔尊联手吓跑了！”一个弟子在饭堂里唾沫横飞地跟同伴吹嘘，仿佛当时他就在现场。
“可不是嘛！那天她往宗主怀里一躲，奶凶奶凶地喊‘坏蛋老头’，我的天，可爱死了！真勇敢！”
“宗主啊！那可是连笑都不会笑的剑尊大人！居然抱着她哄！这得多宠爱？”
“还有她那宠物，看着毛茸茸的，居然能变大挡攻击！还能吞火球！绝非凡品！”
“我听说她在小比上，光用眼神就把对手吓退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师弟当时就在台下！说那小眼神，睥睨天下！自带一股王霸之气！”
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特别狂热的年轻女弟子，私下里偷偷成立了个“守护小师叔祖后援会”，交换着各种小道消息。
“快看快看！这是我昨天偷偷画的囡囡师叔祖吃包子的图！可爱吧！”
“我这有刚出炉的灵兽奶糕，据说小师叔祖爱吃甜的，谁去贡献一下？”
“我在研究她那天穿的小肚兜款式，想给我家小妹也仿一件……”
“有没有人组队去偷看……啊不是，去观摩小师叔祖修炼？说不定能领悟她‘眼神杀’的万分之一精髓！”
“得了吧你，别被大黑师兄当坏人一棍子扫飞了。”
她们觉得囡囡神秘、强大、背景深不可测、还长得可爱，简直满足了他们对“天选之女”的所有幻想，崇拜感和保护欲同时爆棚。
但另一部分弟子，则完全是另一种态度。
主要是些年纪稍长、性格稳重的弟子，以及一些亲眼见过囡囡“闯祸”现场的管事、执事。
他们聚在一起时，画风就完全不同了。
“啧，又是那个小祖宗。能不能消停点？上次炸丹房，差点把李师叔珍藏的百年药草给点了。”
“可不是吗？去趟秘境，听说把核心区的宝贝给拿了，惹得同门追杀，最后还引发了天地异象！这是寻宝还是拆家啊？”
“这才入门多久？惹的事比我这几十年都多！每次都是大事！”
“你们是没看见那天，多少隐世老祖宗被惊动！那阵仗！我这心现在还在怦怦跳！万一当时真打起来，我们这些人不就是炮灰？”
“宗主和魔尊是护着她，但谁知道下次还护不护得住？谁知道那些大佬会不会暗中下手？”
“离远点吧，总感觉靠近她就没好事……指不定哪天就被她随手扔出的什么‘玩具’给误伤了。”
他们看囡囡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可爱的小孩，而是像看着移动天灾、麻烦聚合体。恐惧和担忧远远超过对萌物的喜爱。
伤好利索了的紫萱，敏感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变化。
她带着囡囡在宗门里走动时，能明显感觉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
有时候，刚走到演武场附近，就会有几个年轻弟子兴奋地跑过来，塞给囡囡一堆零食、小玩具，或者用很小声实际上谁都听得见的激动语气说：“快看！是小师叔祖！她看我了看我了！”
囡囡就会抱着一堆东西，茫然地眨巴眼，然后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哥哥\/姐姐。”
对方立刻就会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荣耀。
但有时候，走在路上，迎面遇到一些年纪大些的弟子或执事，对方老远看到她们，脸色就会微微一变，然后立刻假装没看见，迅速转身绕道走，或者干脆加快脚步，仿佛她们是洪水猛兽。
有一次，一个丹堂的执事远远看到囡囡朝着丹房方向张望，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启动丹房的防护阵法。
紫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试着去跟那些躲避的弟子解释。
“王师兄，囡囡她其实很乖的，就是年纪小，有点贪玩，炸炉不是故意的……”
王师兄干笑两声，脚步不停：“啊，是紫萱师妹啊，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哈！”
“李师姐，你别怕，囡囡不会随便扔东西打人的，她那些……那些宝贝，一般不拿出来。”
李师姐眼神闪烁，敷衍道：“哦哦，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怕，我就是……就是忽然想起炉子上还炼着丹！”说完也跑了。
紫萱说得口干舌燥，收效甚微。大家表面上客气，但疏远是实实在在的。
大黑就没那么多心思了。他脑子直，谁对囡囡好，他就对谁笑。谁要是敢说囡囡坏话，或者露出嫌弃害怕的表情，他就立刻瞪起大眼，握着黑棍子，凶巴巴地往囡囡身前一站，用行动表示：这是我老大，谁不服？
他这举动，反而更坐实了“小师叔祖身边都是危险分子”的印象。
囡囡本人，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有的哥哥姐姐给她好吃的，她开心。有的哥哥姐姐不理她，她也没在意，毕竟宗门那么大，人那么多。
但次数多了，再懵懂的孩子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天，又有一个师姐，远远看到她们，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转身从另一条路走了。
囡囡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抱着怀里刚刚另一个弟子塞给她的蜜饯盒子，小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
她拉了拉紫萱的衣袖，大眼睛里满是迷茫：“紫萱姐姐……”
“嗯？怎么啦囡囡？”紫萱低头看她。
囡囡小声问，语气里带着小委屈：“为什么……为什么有的哥哥姐姐，以前还给囡囡糖吃，现在看到囡囡，就像看到蛋蛋拉的便便一样，躲得远远的？”
她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是囡囡不可爱了吗？还是囡囡做错了什么，惹他们生气了？”
紫萱心里一酸，摸摸她的小脑袋：“怎么会呢！囡囡最可爱了！是那些师兄师姐自己有事要忙，不是不喜欢囡囡。”
“真的吗？”囡囡眨巴着眼，还是有点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紫萱用力点头，“囡囡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囡囡呢？走，姐姐刚做了新的百花奶冻，加了双份灵蜜，我们回去吃好不好？”
一听到“奶冻”和“双份灵蜜”，囡囡眼睛瞬间亮了，小难过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她响亮地应了一声，拉起紫萱的手，迫不及待地就往回走，“蛋蛋肯定也馋了！我们快回去！”
看着囡囡阴转晴的小脸，紫萱松了口气，心里却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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