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一种陈年腐朽的气味。手电筒昏黄的光柱在布满碎砾和倒塌货架的空间里晃动，每一次光影的摇曳都让心脏提到嗓子眼。脚下不时踩到碎裂的玻璃或是软绵绵不知何物的东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李默端着枪，精神紧绷到了极致，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小雅紧跟在他身后，抓着他衣摆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们摸索着前进，在手电光扫过的范围内，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商品。大部分早已腐烂变质，但在一个相对完好的角落，他们发现了目标——堆叠在一起的罐头！还有一些密封在真空袋里的腊肉、干粮！
狂喜瞬间淹没了恐惧。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脚麻利地开始往带来的空背包里塞。沉重的罐头撞击发出闷响，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里格外清晰，每一次都让他们心惊肉跳，生怕引来什么或者震塌了这里。
过程似乎无比漫长，又似乎只在瞬息之间。
当他们拖着塞得满满登登、沉重无比的两个大背包，重新从那黑暗的洞口钻出来，再次沐浴在（尽管依旧昏黄）的天光下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强烈的后怕和巨大的喜悦交织在一起。
没等李默喘匀气说话，小雅先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隔着面罩都能听到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她猛地扯下面罩（似乎暂时忘记了辐射的恐惧），小脸煞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夸张表情，声音还带着颤音，抢先开口：
“吓尿了都！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扭头看向李默，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光芒，“默哥！你有没有一种吓尿了的感觉？”
这直白又粗俗的问法，带着少女特有的夸张，在此刻却显得无比真实和亲切。
李默也忍不住扯下了自己的面罩，大口呼吸着外面相对“新鲜”的空气，听到小雅的话，他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有些失控的：
“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用力点头，毫不掩饰地承认：
“有！太有了！太刺激了！” 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感觉整个身体都因为刚才的极度紧张而微微发抖，“你也喜欢看生化武器危机类的电影？我进去之前都以为里面躲着诡异！什么丧尸、变异体之类的玩意儿！脑子里的画面都过了一遍了！”
他用手比划着，模仿着电影里怪物扑来的样子。
“真特娘的吓人！”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狼狈又兴奋的样子，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在寂静的废墟里回荡，驱散了地下空间带来的阴霾，也冲淡了连日来积压的绝望和恐惧。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挣扎求生的孤独旅人，而更像是两个一起恶作剧成功后，分享着刺激与后怕的伙伴。
巨大的收获（两大包食物！）和共同经历的危险，让他们的关系在无形中又近了一层。那种“默哥”的称呼，以及可以毫无顾忌地谈论“吓尿了”这种话题的轻松，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笑够了，两人看着地上那两大包沉甸甸的“战利品”，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不用再为食物发愁了。
希望，似乎真的在这片名为龙华镇的废墟之下，被他们亲手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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