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市市区及周边地区的抵抗基本被肃清,北地军队的控制如同铁桶般严密。秦穆的肃清委员会与情报网络,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目标——陆鼎山及其核心党羽的抓捕上。
根据对俘虏的紧急审讯和缴获文件的交叉印证,线索迅速指向了台市近郊阳明山深处的一处极其隐蔽、依托天然山洞和密林修建的应急避难所。这里不仅是陆鼎山最后的藏身地,也囤积了大量黄金、美钞、古玩珍宝以及部分未及销毁的机密档案。
“暗影”小队与“蛟龙”旅最精锐的特战连队,在夜幕和电子干扰的掩护下,如同鬼魅般完成了对避难所区域的合围。所有的出口、通风口、可能的密道都被牢牢封锁。
行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发起。没有强攻,而是使用了沈未央实验室提供的、尚在试验阶段的非致命武器——强效催眠瓦斯(基于某些植物碱改良)和定向声波眩晕装置。特战队员戴着特制的防护装备,在瓦斯弥漫和声波冲击后,突入了洞内。
洞内的景象,与昔日陆鼎山在金陵、在夷洲发号施令时的煊赫,形成了凄惨的对照。
核心区域内,灯光昏暗,空气污浊。陆鼎山瘫坐在一张行军椅上,原本肥胖的身躯似乎缩水了一圈,华丽的绸衫皱巴巴地沾着污渍,头发凌乱,眼神浑浊而呆滞,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空了的酒瓶,身边散落着一些被撕碎的纸片——那是他曾经签署的各种命令和通电。
他的周围,是十几名哭哭啼啼、瑟瑟发抖的家眷——包括他的几房姨太太、年幼的子女,以及少数几个死忠的副官和仆人。他们挤作一团,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恐惧。当全副武装、面涂油彩的北地士兵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尖叫声、哭泣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没有抵抗,甚至没有像样的挣扎。当一名士兵上前,轻易地夺下陆鼎山手中那毫无威胁的酒瓶时,他只是抬起浑浊的眼睛,喃喃地说了一句:“……完了……全完了……”
秦穆亲自进入洞内,冷漠地扫视了一眼这末日般的场景,确认了陆鼎山的身份。他一挥手,士兵们上前,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陆鼎山架起,将其家眷和副官逐一甄别、扣押。搜缴财物和文件的工作随即展开,一箱箱的金条、一沓沓的美钞、一卷卷的字画古玩被陆续搬出。
昔日不可一世、割据一方、甚至妄图借外力裂土自立的枭雄,最终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落入了法网。
然而,在清点人员时,一个关键人物缺失了——陆鼎山唯一的嫡子,曾在欧美留学,被视为陆家未来继承人的陆建城。
秦穆立刻提审了被俘的陆鼎山副官长。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副官长很快崩溃,交代了实情:就在北地军队登陆花莲、局势急转直下之初,意识到大势已去的陆鼎山,便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他动用了最后掌控的一条绝密海上通道,安排心腹护送陆建城,携带了最为庞大和易于转移的一笔资产(主要是存在瑞士银行的凭证和大量钻石、珠宝),乘坐一艘高速快艇,趁夜悄然离开了夷洲,目的地是尚未与北地建交、且与陆家有深厚渊源的美利坚。
“元帅……元帅说……陆家不能绝后……要留……留下复仇的根……”副官长颤声说道。
这条漏网之鱼,让原本完美的胜利,留下了一丝瑕疵和长远的隐患。一个年轻、受过西方教育、手握巨资、且对北地怀着刻骨仇恨的继承人逃亡海外,其可能带来的麻烦,远超那些被清除的日本潜伏人员。他必将成为所有敌视北地的外部势力手中,一枚极具象征意义和利用价值的棋子。
消息传到霍聿枭那里,他沉默了片刻,眼中寒光一闪,但并未动怒,只是对秦穆下达了新的指令:“查!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海外力量,摸清他的行踪、接触的人、资金流向。暂时不要动他,但要把他给我盯死了!这颗钉子,迟早要拔掉。”
陆鼎山及其被俘家眷、核心党羽,被严密封锁消息,秘密押解至花莲港,登上了返回陆地的军舰。为了安全和震慑,霍聿枭决定将陆鼎山关押在金陵,而非奉垣。
数日后,金陵码头,戒备森严。
当军舰缓缓靠岸,舷梯放下,戴着沉重手铐脚镣、穿着囚服的陆鼎山,被两名高大的宪兵押解着,步履蹒跚地走下船。早已接到消息的民众聚集在警戒线外,看到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形容枯槁的囚徒,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和唾骂声。“国贼!”“汉奸!”“绞死他!”的声浪直冲云霄。
陆鼎山低垂着头,不敢看那无数道愤怒的目光,身体在巨大的声浪和耻辱中微微颤抖。他的人生,从权力的巅峰,彻底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霍聿枭没有亲自到码头,他站在行辕的办公室窗前,远远听着那传来的隐约鼎沸人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沈未央站在他身旁,平静地陈述着:“林晓团队对从避难所缴获的日军遗留通讯设备进行了初步分析,发现其加密方式与‘环太平洋共荣基金会’使用的有高度相似性,进一步证实了他们之间的深度勾结。”
“嗯。”霍聿枭应了一声,目光从窗外收回,变得无比锐利,“陆鼎山不过是前台傀儡,真正的对手,一直躲在后面。现在,傀儡倒了,也该轮到那些提线的人了。”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
“准备公审陆鼎山。要让全天下人都看清楚,背叛国家、引狼入室,是什么下场!”
“同时,通知我们所有的人,眼睛,给我死死盯住太平洋对岸,盯住欧洲!风暴,还远未结束。”
陆鼎山的囚车在民众的怒潮中,驶向专门为他准备的牢房。一个时代结束了,但攫取了他的财富与野心的火种,却已飘洋过海。统一的大业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而更加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国际博弈,正伴随着那个远遁的阴影,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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