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
路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铁令砸进寂静的书房。门外守候的传令官立刻推门而入,单膝点地,双手接令。
“召作战司、阵法堂、斥候营三人,即刻来见。”
传令官领命退下,脚步声远去。路明依旧站在沙盘前,手指没有离开南岭标记。他的指尖压着那枚刚取出来的备用阵枢,表面微凉,纹路清晰。他没再看玉简,情报已经记在心里,每一个字都像刻进骨头。
不到一炷香时间,三人陆续抵达。
作战司负责人是个中年修士,眉宇间带着常年调度战事的疲惫。阵法堂长老须发皆白,手中拄着一根青木杖,杖头嵌着一块未激活的灵石。斥候营统领最年轻,一身黑衣还未换下,脸上还沾着夜露的湿痕。
三人站定,没人说话。
路明抬手,一道灵光打入沙盘。敌军兵力分布图瞬间浮现,红点密布南岭,蓝线横贯北崖,西坡山谷深处,一支黄标静止不动。
“主攻南岭,佯攻北崖,预备队藏于西坡。”他说,“总攻时间,第三日寅时整。”
作战司负责人皱眉:“他们用过这套路数?”
“四次。”路明答,“三年内四次大规模行动,三次主攻南岭,两次用破阵弩配合火油推进。战术重复率极高。”
阵法堂长老抬头:“他们不怕我们看穿?”
“正因看穿,才敢再来。”路明眼神不变,“他们赌我们会固守旧防,赌我们不敢变阵,更赌我们来不及反应。”
斥候营统领低声问:“我们现在有多少时间?”
“三十五个时辰。”
屋内一片沉默。
作战司负责人开口:“南岭地势开阔,若敌军带破阵弩推进,我方正面防线最多撑两个时辰。火油一旦点燃,山道成炼狱。”
“那就让他们的弩上不了山。”路明指向南岭关隘,“调土系阵法师七人,由你亲自带队,在险要处设三层护山大阵。第一层扰行,第二层锁脉,第三层震灵核引爆反制。”
阵法堂长老点头:“震灵核还能用?”
“昨夜刚炼成两枚,原计划用于东境试阵,现在改投南岭。”
“材料够吗?”
“不够也得够。”路明从袖中取出一只灰陶匣,打开后里面是三块泛着暗金光泽的矿石,“这是从北矿废坑挖出的玄铁母,可替代部分阵眼材料。你带回阵法堂,今夜子时前必须完成阵基铺设。”
长老接过匣子,没再问。
路明转向作战司负责人:“北崖方向,不放重兵。布幻影灯阵,加声纹陷阱,每隔半个时辰模拟一次兵力调动。再派三十名游骑轮巡,制造分兵假象。”
“诱他们提前动北线?”
“对。只要他们派出主力试探,就是暴露意图。”
最后,他看向斥候营统领:“西坡山谷,是变数所在。敌预备队三万人,藏而不动,等的就是我们分兵北崖的那一刻。”
统领绷紧了脸:“我们要盯死他们。”
“不。”路明摇头,“不盯,只控。你在谷口两侧各埋一人,带锁脉符箓。一旦发现敌军移动迹象,立刻激活地脉禁制,哪怕只拖住半柱香时间,也能为南岭争取反击窗口。”
“万一他们绕路?”
“不会。”路明指着沙盘边缘一条干涸河床,“那里地层松动,负重千斤以上必塌陷。他们带破阵弩,走不了暗道。”
统领点头,记下路线。
“所有布防,今夜子时前完成。”路明扫视三人,“通讯改用加密灵讯链,禁用传音符。任何人擅自泄露部署,军法处置。”
三人齐声应诺,转身离去。
书房再次安静。
路明没动。他把沙盘上的敌军标记重新推演一遍,从南岭推进速度,到北崖诱敌反应时间,再到西坡禁制触发时机,逐一核对。
半个时辰后,第一道回令传来:阵法堂已开始熔炼玄铁母,预计两个时辰内完成阵枢重塑。
又过一炷香,斥候营回报:两名隐匿高手已出发,携带双份符箓,确保万无一失。
天色渐暗,烛火亮起。
路明终于坐下,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涩,但他没皱眉。放下杯时,杯底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浅淡水渍。
外面传来轻微脚步声,是新的传令兵。
“南岭施工进度如何?”
“第一层阵基已铺完六成,预计一个半时辰内完工。”
“北崖灯阵呢?”
“正在调试光影角度,确保从远处看像有人换岗。”
路明点头,没再多问。
他知道,现在每一刻都在逼近那个时间节点——寅时整。
他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挂着的一块黑色令牌。这是指挥中枢最高权限令,平时从不离墙。他握在手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这时,一名侍从快步进来:“刚刚收到边境哨站消息,北崖附近发现一处新脚印,形状与敌侦察兵靴底吻合,已清除。”
路明盯着令牌,声音很平:“他们开始确认我们的布防了。”
侍从问:“是否需要调整?”
“不用。”他说,“让他们看。看到越多,越觉得我们按常理出牌。”
他把令牌放回墙上,转身再次走向沙盘。
南岭的红点依旧刺眼。
他伸手,在沙盘边缘摸到一枚小小的银钉。这是预留的机动指令标记,从未使用过。他捏住钉尾,轻轻拔出一点,又停下。
外面风声掠过屋檐。
他把银钉重新按回去。
此时距寅时整,还有三十二个时辰。
联合势力各部已接到命令,南岭施工声彻夜未停,北崖灯火忽明忽暗,西坡无人走动,却有两人悄然攀上峭壁,将符箓埋入岩缝。
没有人喧哗,没有人质疑。
命令下达清晰,执行迅速。
一种无声的秩序在蔓延。
路明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训练场上最后一队弟子收剑归营。他们走过南岭方向时,有人抬头望了一眼山脊。
那一眼,不是恐惧,是警觉。
他收回视线,回到案前,翻开一本空白册子,提笔写下第一条战时记录:
“布防令已下,各部就位,静待敌动。”
笔尖顿了一下,他又添了一句:
“真正的考验,从现在开始。”
他合上册子,手指搭在封皮上。
窗外,一轮残月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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