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厉沉舟蹲在卧室角落的白色立柜前,指节因为用力敲击柜门而微微泛红。这柜子是苏晚上个月刚买的,说是要用来放换季衣物,可自从昨天下午苏晚出门买咖啡后,就再也没回来,只有这柜门死死关着,无论他怎么敲、怎么晃,都纹丝不动。
“晚晚到底把什么藏这儿了?”厉沉舟嘀咕着,指尖划过柜门中央的黑色密码锁——之前他从没见过这锁,显然是苏晚后来自己装的。他试着按了按苏晚的生日“0512”,锁身发出“嘀”的一声错误提示,红灯闪了两下;又试了他们的纪念日“1023”,还是错误;连他自己的生日“0809”都试了,依旧是冰冷的红灯。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苏晚平时从不晚归,昨天她出门前还笑着说“等我回来给你做提拉米苏”,可到了晚上,电话没人接,微信没人回,连小区监控都只拍到她走出大门,之后就没了踪迹。厉沉舟找了一整夜,把苏晚常去的咖啡馆、书店、花店都跑遍了,直到天亮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眼就盯上了这个反常紧闭的柜子。
他坐在地板上,盯着密码锁发呆,脑子里飞速闪过和苏晚有关的数字——第一次约会的日子、苏晚第一次做饭的日子、甚至是苏晚养的那只橘猫“年糕”的生日,可试了一遍又一遍,密码锁始终只有“错误”的提示音。阳光慢慢移动,屋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厉沉舟额头上渗出冷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苏晚会不会出事了?这柜子里,会不会藏着和她失踪有关的线索?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找螺丝刀撬锁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在了皮肤上,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气。厉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尖端轻轻抵着自己的颈椎,稍微用力就能划破皮肤。
“谁?”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准备随时报警。
身后没有回应,只有一道轻微的呼吸声,带着淡淡的、熟悉的栀子花香——那是苏晚常用的洗衣液味道。厉沉舟的心猛地一跳,是苏晚?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缓缓转过头,视线一点点向上移,当看清身后人的模样时,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在血管里。这辈子,他从没见过这么惊恐的一幕——
站在他身后的“人”,有着和苏晚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长发,一样的米色连衣裙,甚至连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痣都分毫不差。可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雾;嘴角被人用针线硬生生缝了起来,黑色的线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线结处还沾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而抵在厉沉舟后颈上的,是一把银色的水果刀,刀柄上缠着苏晚的丝巾,刀刃上还闪着寒光。
“晚……晚晚?”厉沉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苏晚,可那张脸,他太熟悉了,熟悉到能记住每一个细微的纹路。
“它”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白色的眼睛“盯”着厉沉舟,身体僵硬地往前挪了一步,水果刀又往厉沉舟的后颈压了压,尖锐的刀尖已经刺破了皮肤,一丝刺痛传来,带着温热的血液流到了衣领上。
厉沉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苏晚”脸上缝合的嘴角,看着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天早上苏晚说过的话:“沉舟,我总觉得最近有人跟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听到衣柜里有声音。”当时他还笑着说她太敏感,让她别胡思乱想,现在想来,苏晚说的都是真的,而眼前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他的苏晚。
“你是谁?你把苏晚怎么样了?”厉沉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死死盯着“苏晚”,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它”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那个紧闭的白色立柜。厉沉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柜子的门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像是一缕头发。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难道苏晚在柜子里?他刚想站起来,“苏晚”手里的水果刀又压了下来,同时,“它”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被堵住的气流在挣扎,“嗬嗬”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厉沉舟不敢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晚”一步步走到柜子前,用没拿刀的手按了按密码锁。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苏晚”的手指——1、7、9、3。
“嘀”的一声,密码锁开了,绿灯亮了起来。
柜门被“苏晚”缓缓拉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消毒水和腐烂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厉沉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抬起头,看向柜子里的场景,整个人都僵住了——
柜子里没有苏晚,只有一个和苏晚一模一样的玩偶,穿着苏晚的衣服,梳着苏晚的发型,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和苏晚平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可玩偶的肚子被人剖开了,里面塞满了黑色的头发,还有几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有着和苏晚、和眼前这个“苏晚”一模一样的脸。
而在玩偶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正循环播放着一段声音——是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沉舟,救我!那个女人又来了,她想变成我,她把我关在……”声音突然断了,只剩下一阵尖锐的电流声。
厉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苏晚”,就是苏晚说的“跟着她的人”,而苏晚,很可能已经被这个女人抓走了。
“你把苏晚关在哪了?”厉沉舟猛地站起来,朝着“苏晚”扑过去。可“苏晚”反应很快,转身就往门口跑,手里的水果刀还在挥舞着。厉沉舟没敢硬追,生怕她伤害到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出卧室,跑出家门,消失在楼道里。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语无伦次地说着家里发生的一切,说着苏晚可能被绑架的事。挂了电话,他又冲进卧室,仔细翻看柜子里的东西——玩偶肚子里的头发里,藏着一张纸条,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她在老地方等你,只能你一个人来,敢带警察,你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老地方”?厉沉舟的脑子里飞速闪过和苏晚有关的“老地方”——第一次约会的公园、第一次接吻的屋顶、甚至是他们刚认识时去的图书馆。他拿起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站在一个废弃的医院门口,背景里的建筑他有些眼熟——是老城区的废弃妇幼医院,苏晚曾经跟他说过,她小时候在那里住过,后来医院因为一场火灾倒闭了。
他顾不上等警察,拿起外套就往外跑。他必须去救苏晚,不管那个女人是谁,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他都不能让苏晚出事。
出租车停在废弃妇幼医院门口,厉沉舟付了钱,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医院。医院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脚下的瓷砖很多都已经碎裂,走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晚晚!苏晚你在哪?”厉沉舟喊着苏晚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医院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一步步往前走,目光在黑暗中仔细搜索,突然,他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像是苏晚的声音。
他朝着哭声的方向跑去,冲上二楼,看到一间病房的门虚掩着,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轻轻推开门,里面的场景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苏晚被绑在病床上,嘴巴被胶带封住,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看到厉沉舟,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拼命地摇着头,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过来。
而在苏晚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脸上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和之前那个“苏晚”一模一样,都是浑浊的白色。
“你终于来了。”女人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和苏晚、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她的脸上没有缝合的痕迹,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我等你很久了,厉沉舟。”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苏晚?为什么要变成她的样子?”厉沉舟盯着女人,心里虽然愤怒,却还是努力保持镇定,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冲动,否则苏晚可能会有危险。
“我是谁?”女人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嘲讽,“你不认识我了吗?二十年前,在这家医院,你母亲把我刚出生的女儿抱走了,换成了苏晚!你母亲说,她想要一个女儿,可她生不出,就把我的女儿偷走了,还把我关在这里,让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被你家当成亲生女儿养大!”
厉沉舟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母亲也从来没跟他提过苏晚不是亲生的。
“你在胡说什么!苏晚就是我母亲的亲生女儿,你别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厉沉舟反驳道。
“胡说?”女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走到厉沉舟面前,拿出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林慧”,还有她女儿的出生日期,和苏晚的出生日期一模一样,“这是我女儿的出生证明,你看!你母亲当年是这家医院的护士,她利用职务之便,偷换了我们的孩子!我找了二十年,终于找到了苏晚,我要把她带回去,让她认我这个亲生母亲!”
厉沉舟看着出生证明,心里一片混乱。他想起母亲去世前,确实跟他说过“苏晚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当时他以为母亲是因为苏晚小时候生病没照顾好,现在想来,母亲说的是这件事。
“就算苏晚是你的女儿,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抓她!你这是绑架!”厉沉舟看着苏晚,心里满是心疼,“苏晚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跟她好好说,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好好说?”林慧冷笑一声,“我跟她好好说过,可她不信我,她还说我是疯子!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跟我走!厉沉舟,这一切都是你母亲造成的,你欠我的,欠我女儿的,你必须还!”
林慧说完,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抵在苏晚的脖子上,对着厉沉舟喊道:“你现在就走,不许报警,否则我就杀了她!”
苏晚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对着厉沉舟摇头,像是在让他别管自己。
厉沉舟的心揪得紧紧的,他知道林慧现在情绪激动,不能硬来。他慢慢往后退,声音放得柔和:“好,我走,我不报警,你别伤害苏晚。你想让苏晚认你,我可以帮你,我们可以慢慢说,总有解决的办法。”
林慧的眼神有些松动,手里的剪刀稍微松了松。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是之前厉沉舟报警的警察赶来了。
林慧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她对着厉沉舟吼道:“你骗我!你还是报警了!”她手里的剪刀又紧了紧,苏晚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
“不是我!我没报警!”厉沉舟连忙解释,“是警察自己找来的,你相信我,我们可以好好谈!”
可林慧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抱着苏晚,一步步退到窗边,对着厉沉舟喊道:“既然你骗我,那我们就一起死!我要带着我的女儿,离开这个让我痛苦的地方!”
就在林慧准备跳窗的时候,警察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林慧的手腕,夺下了她手里的剪刀。林慧拼命挣扎,嘴里还在喊着:“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
苏晚被松绑后,扑进厉沉舟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厉沉舟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晚晚,没事了,我在呢。”
林慧被警察带走了,经过调查,她因为女儿被偷,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些年来一直活在痛苦和疯狂中,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而苏晚,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虽然很伤心,但也选择了原谅林慧,毕竟她也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后来,苏晚去监狱看过林慧几次,每次都带着她喜欢吃的东西,跟她聊聊天。林慧的精神状态也渐渐好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不对,也为自己伤害苏晚的行为感到愧疚。
厉沉舟和苏晚的生活慢慢恢复了平静,那个白色的立柜被他们搬到了储藏室,柜子里的玩偶和照片也被妥善保管了起来。虽然经历了这样一场恐怖的风波,但他们的感情却变得更加深厚。厉沉舟知道,无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一直陪在苏晚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苏晚靠在厉沉舟的怀里,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喜剧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厉沉舟低头看着苏晚,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只要有苏晚在身边,无论经历过多少恐怖和磨难,最终都会迎来温暖和光明。
警局的审讯室里,白炽灯的光晃得人眼睛发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怪异味道。厉沉舟坐在金属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面的划痕,脑子里还嗡嗡响着林渊刚才的话——“这是我姑母林慧”。
林渊就站在他对面,穿着一身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角那抹极端又爽朗的笑,两种矛盾的神情在他脸上交织,看得厉沉舟心里发毛。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把苏晚绑在废弃医院、装成苏晚模样的林慧,竟然是林渊的姑母。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林渊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早已被标记好的猎物,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你……你想干什么?”厉沉舟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之前在废弃医院,他只以为林慧是单独行动,现在看来,这背后说不定还有林渊的参与。
林渊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审讯室。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也把厉沉舟独自留在了这片压抑的黑暗里。他盯着紧闭的门,突然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带着腥臊的味道——他竟然吓得尿失禁了。
羞耻和恐惧像两条毒蛇,紧紧缠住了厉沉舟的心脏。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如此狼狈过,也从未如此害怕过。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回到他和苏晚曾经住过的出租房,那里至少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几个小时后,因为林慧精神状态不稳定,加上苏晚也出具了谅解书,厉沉舟被允许离开警局。他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苏晚,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打车去了老城区的向阳巷23号——他和苏晚曾经住过的201出租房。
打开房门,一股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的摆设还和他们搬走时一样,阳台的绿萝已经枯萎,客厅墙上挂着的小画落满了灰尘,地上还有他们当初没来得及清理的糖炒栗子壳。厉沉舟关上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整天足不出户,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起,却也只是看看时间,连苏晚发来的消息都懒得回。他满脑子都是林慧和林渊的关系,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联系在一起,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和苏晚。
“林慧是林渊的姑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厉沉舟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他想起之前住在201的时候,隔壁202的疯邻居,一到半夜就发出诡异的笑声,当时他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精神病人,现在想来,那个邻居会不会就是林渊?或者,和林慧、林渊有关?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202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诡异的笑声,和他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还夹杂着东西摔在地上的“哐当”声。厉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是……是那个疯邻居?还是林渊?”他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着墙壁,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笑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变成低低的啜泣声,像是有人在哭诉什么,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厉沉舟的好奇心和恐惧交织在一起,他想知道隔壁到底是谁,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和林慧、林渊有关。他慢慢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一条门缝,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一片漆黑。他深吸一口气,贴着墙壁,一步步朝着202的门口挪去。
202的门虚掩着,里面的啜泣声越来越清晰,还能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像是在念什么咒语。厉沉舟屏住呼吸,把耳朵凑到门缝边,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202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厉沉舟躲闪不及,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差点摔倒在地。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和林慧之前穿的一样的白色护士服,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里满是血丝——是之前那个疯邻居!
“你……你在干什么?”疯邻居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死死盯着厉沉舟,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愤怒。
厉沉舟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往后退。他看到疯邻居的手里拿着一个玩偶,和之前在他家里柜子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玩偶的肚子被剖开,里面塞满了黑色的头发。
“你是……你是林慧的人?”厉沉舟结结巴巴地问,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疯邻居没有回答,只是突然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在楼道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她举起手里的玩偶,朝着厉沉舟晃了晃:“你看,这是我的女儿……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厉沉舟这才注意到,疯邻居的脸上虽然满是皱纹,却和林慧、苏晚有着几分相似的轮廓。他突然想起林慧之前说过,她的女儿被偷换了,难道这个疯邻居,就是当年和林慧一起在废弃妇幼医院生孩子的人?
“你……你是当年被偷换孩子的另一个母亲?”厉沉舟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诡异。
疯邻居的笑声突然停了,她放下玩偶,眼神变得凶狠起来:“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厉家的人!把我的女儿偷走,让我这辈子都活在痛苦里!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她说着,突然朝着厉沉舟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厉沉舟吓得转身就跑,冲进201的房间,“哐当”一声关上房门,还死死地抵着门。
门外传来疯邻居疯狂的砸门声和喊叫声:“开门!你给我开门!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女儿报仇!”
厉沉舟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像要炸开一样。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苏晚的电话,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主动联系苏晚。
“晚晚……救我……”厉沉舟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和无助,“我在201出租房,隔壁的疯邻居要杀我……她好像和林慧有关系……”
苏晚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带着警察赶了过来。疯邻居看到警察,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挥舞着剪刀想要反抗,却被警察制服了。经过调查,疯邻居名叫赵兰,正是当年和林慧一起在废弃妇幼医院生孩子的女人,她的女儿也被厉沉舟的母亲偷换了,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寻找女儿的痛苦中,精神渐渐失常,后来搬到了202出租房,一到半夜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发出诡异的笑声和哭声。
而林渊,其实是赵兰的儿子,他知道母亲的遭遇后,就和林慧联手,想要向厉家复仇,所以才会有之前林慧绑架苏晚、装成苏晚模样的事情。他们原本想让厉沉舟和苏晚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警察抓住了。
真相大白后,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他没想到,自己母亲当年的一个错误,竟然毁了这么多人的生活,让林慧、赵兰变得疯疯癫癫,让林渊走上了复仇的道路,也让他和苏晚经历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
苏晚陪着厉沉舟在出租房里待了很久,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错,是你母亲的错,你不需要为她的错误买单。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弥补这些受害者,让她们能稍微好过一点。”
厉沉舟点了点头,他决定和苏晚一起,帮助林慧和赵兰寻找她们失散多年的女儿,也会承担起林慧和赵兰的治疗费用,尽量弥补她们受到的伤害。
几天后,厉沉舟和苏晚一起搬离了201出租房,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这段经历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但也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厉沉舟和苏晚的脸上,他们相视一笑,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厉沉舟知道,虽然过去的错误无法挽回,但只要他和苏晚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弥补这些错误,让那些受到伤害的人,重新感受到生活的温暖和希望。而那些恐怖的经历,也会成为他们生命中最深刻的教训,提醒他们要永远保持善良,不要因为一时的贪婪或自私,伤害到身边的人。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酒店床单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厉沉舟猛地睁开眼,额头上还沾着冷汗,梦里201出租房的霉味、赵兰的笑声、林渊的眼神还在脑海里打转。他坐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把那个东西落在201了。
那是个巴掌大的木盒,里面装着他和苏晚第一次约会时的电影票根、苏晚织坏的第一条围巾、还有他偷偷藏起来的苏晚的胎发。这些东西攒了五年,是他这辈子最宝贝的物件,当初搬离出租房时慌慌张张,竟把木盒落在了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我得回去一趟。”厉沉舟掀开被子,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苏晚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不少。他不想吵醒她,更不想让她再想起出租房里的恐怖经历,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黑色的连帽黑袍——这是之前为了应付剧组道具借来的,现在穿在身上,正好能遮住脸,免得在老城区碰到熟人。
“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厉沉舟在苏晚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悄悄带上门,快步走向电梯。出租车里,他反复想着木盒的位置,生怕被别人拿走,手指攥得发白。
向阳巷还是老样子,晨雾里飘着早点铺的油条香,几个老人坐在巷口下棋,没人注意到穿着黑袍的厉沉舟。他快步走到23号居民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几盏,黑黢黢的,只有偶尔从住户门缝里漏出的光。201的门锁还是之前的旧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这是他昨天特意去五金店买的,学着网上的教程练了半夜。
铁丝插进锁孔,轻轻转动,“咔嗒”一声,锁开了。厉沉舟松了口气,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乱糟糟的,和他们搬走时一样,绿萝的枯叶落在地板上,墙上的小画还挂着,只是落满了灰尘。
他直奔卧室的衣柜,拉开最底层的抽屉,翻找着木盒。可抽屉里只有几件旧衣服,哪里有木盒的影子?“难道记错位置了?”厉沉舟皱起眉,又去翻床头柜、沙发缝隙,甚至连厨房的橱柜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厉沉舟心里一紧,猛地转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晚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正捧着那个木盒,站在客厅中央,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你怎么来了?”厉沉舟愣住了,黑袍的帽子滑下来,露出惊讶的脸,“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醒了没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来这儿了。”苏晚走到他面前,把木盒递过去,“这个木盒我之前帮你收拾过,知道你放在衣柜里,就提前过来拿了,省得你再找。”
厉沉舟接过木盒,指尖碰到苏晚的手,暖暖的。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笑着把苏晚揽进怀里:“谢谢你,晚晚。天色也不早了,反正这房子还有一天房租没到期,咱们不如在这儿睡一觉,明天再回酒店?”他想着,出租房里虽然有不好的回忆,但现在有苏晚在身边,或许能冲淡那些恐惧。
苏晚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再看看这儿。”
厉沉舟找了块布,擦了擦沙发,又从外面买了些吃的。两人坐在客厅里,就着晨光吃了早餐,聊起了刚搬来这里时的趣事——苏晚第一次做饭把鸡蛋炒糊,厉沉舟半夜起来偷偷修水管,说着说着,之前的恐惧好像真的淡了不少。
天黑后,厉沉舟把沙发拼起来,铺了层毯子,让苏晚先睡。他坐在旁边,借着手机光,打开木盒,一张张看着里面的东西,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知过了多久,他也困了,靠在苏晚身边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厉沉舟伸了个懒腰,转头想叫苏晚,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只有毯子叠得整整齐齐。“应该是去公司了吧。”他笑着摇摇头,苏晚总是这么勤快。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晚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苏晚带着睡意的声音:“喂?沉舟,怎么了?”
“你去公司了吗?”厉沉舟走到窗边,看着巷口的早点铺,“木盒你帮我拿回来了,谢谢你啊。”
“公司?我没去公司啊。”苏晚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疑惑,“我昨天跟温然去喝酒蹦迪了,凌晨才回酒店,现在还在睡呢。什么木盒?你在说什么?”
厉沉舟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他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昨天晚上和他在出租房里吃饭、睡觉的“苏晚”,是谁?
他猛地看向客厅,木盒还放在茶几上,米白色的连衣裙搭在沙发上,可这些东西,现在看起来却透着股诡异。他想起昨天“苏晚”的笑容,想起她递木盒时的眼神,想起她说话时的语气,和苏晚一模一样,可现在苏晚却说,她昨天根本没来过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厉沉舟捡起手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晚晚,你别跟我开玩笑,昨天你明明跟我在201出租房,我们还一起睡了一觉……”
“沉舟,你是不是没睡醒?”苏晚的声音里带着担忧,“我昨天真的跟温然在一起,温然可以作证,我们还拍了照片,你看我发给你。”
手机屏幕亮起,苏晚发来几张照片——照片里,苏晚和温然在酒吧里,手里拿着酒杯,背景是闪烁的灯光,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厉沉舟看着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昨天晚上的“苏晚”,到底是谁?是林慧?是赵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猛地冲出出租房,朝着楼道口跑去。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他跑到巷口,拉住一个下棋的老人,声音发颤:“大爷,您昨天晚上看到有人进23号201了吗?一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老人摇摇头:“没看到啊,201不是早就没人住了吗?昨天晚上我在这儿下到十点,没看到有人进去。”
厉沉舟又去问早点铺的老板,问巷尾的便利店店员,所有人都说,昨天晚上没看到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进201。
他站在巷口,看着23号居民楼,阳光刺眼,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昨天晚上的一切,那么真实,苏晚的体温、她的笑容、她的声音,都和平时一模一样,可现在却被苏晚的话彻底推翻。
“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厉沉舟抱着头,蹲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之前在出租房里看到的“苏晚”,想起林慧装成苏晚的样子,想起赵兰手里的玩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突然想起木盒——昨天“苏晚”递给他的木盒,和他之前藏的那个,是不是一样的?他连忙跑回出租房,拿起茶几上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在,电影票根、围巾、胎发,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可他仔细一看,却发现电影票根的日期,比他记忆里的晚了一天,围巾的毛线颜色,也比苏晚织坏的那条深了一点。
这个木盒,是假的!
厉沉舟的手一抖,木盒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他看着那些假的“回忆”,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苏晚”说的话:“这个木盒我之前帮你收拾过,知道你放在衣柜里。”可苏晚根本不知道木盒的存在,她从来没帮他收拾过这个木盒!
“啊——!”厉沉舟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他冲出出租房,拼命地朝着酒店的方向跑。阳光照在他身上,可他却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窖,浑身发冷。他不敢回头,不敢再想昨天晚上的事,只知道现在必须见到真正的苏晚,必须确认她是安全的。
酒店房间里,苏晚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等着他。看到厉沉舟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地跑进来,她连忙站起来,扶住他:“沉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厉沉舟紧紧抱住苏晚,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晚晚……还好你在……还好你是真的……”
他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晚,从他偷偷去出租房,到“苏晚”出现,再到发现木盒是假的。苏晚听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白,她紧紧抓住厉沉舟的手:“那个‘我’……会不会是林慧或者赵兰?她们之前都装过我……”
“不知道……”厉沉舟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恐惧,“但她知道木盒的存在,还知道我放在哪里,这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厉沉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沙哑的声音——是赵兰!
“厉沉舟,你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吗?”赵兰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笑,“那个木盒,是我仿造的,那个‘苏晚’,也是我找来的人装的。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我女儿的仇,还没报完呢……”
电话那头的笑声越来越尖锐,厉沉舟猛地挂了电话,心脏跳得像要炸开。他看着苏晚,眼里满是后怕:“是赵兰……她还没放弃……”
苏晚紧紧抱住厉沉舟,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报警吧……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就来了,根据厉沉舟提供的线索,在老城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找到了赵兰和那个装成苏晚的女人。原来,赵兰一直没放弃复仇,她偷偷跟踪厉沉舟,知道了木盒的存在,就仿造了一个,还找了个和苏晚长得很像的女人,想借此吓疯厉沉舟。
赵兰被带走时,还在疯狂地喊着:“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们都不得好死!”厉沉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复杂——他理解赵兰的痛苦,却也无法原谅她的极端。
后来,厉沉舟和苏晚一起去监狱看过赵兰几次,每次都带着她女儿的照片——警察通过dNA比对,找到了赵兰失散多年的女儿,她现在在国外定居,过得很好。赵兰看着照片,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她对着厉沉舟和苏晚,说了一句“对不起”。
厉沉舟也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木盒,它被赵兰藏在了202出租房的床底下。打开木盒的那一刻,厉沉舟和苏晚都哭了,里面的东西虽然有些受潮,但都还在,那些珍贵的回忆,终于回到了他们身边。
他们再也没回过201出租房,也再也没提起过那些恐怖的经历。只是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不敢轻易离开苏晚,他把木盒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每次看到里面的东西,都会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也会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阳光透过酒店的窗户,洒在厉沉舟和苏晚的身上,他们相视一笑,紧紧握住彼此的手。虽然过去的阴影还在,但他们知道,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那些恐怖的经历,终将成为过去,而未来的日子,会充满阳光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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