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烛火摇曳，将沈砚的影子投在栏杆上，忽明忽暗。
他刚吟完最后一句诗，楼下的喝彩声还未平息，就见舞台后的薄纱轻轻晃动，杨蓉蓉的侍女捧着个红漆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放着只青瓷酒壶，壶身上绘着疏朗的桃花，一看便知是上等货色。
“沈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侍女走到雅间楼下，对着沈砚盈盈一拜，声音清脆如莺啼，“小姐备了薄酒，想与公子共饮一杯。”
这话一出，整个教坊司都炸开了锅。
“杨姑娘竟然主动邀请？” 有个白面书生激动得差点把扇子掰断，“我等了三年，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这沈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三首诗就俘获了杨姑娘的芳心？”
“听说他是斩妖司的医官，难怪有这般气度！”
议论声嗡嗡作响，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沈砚站在二楼，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沈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秦风在一旁推了他一把，笑得一脸暧昧，“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就是啊沈医官，别辜负了杨姑娘的一片心意！” 王虎他们也跟着起哄，把沈砚往门口推。
沈砚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他来教坊司本是被秦风硬拉来的，没想过要和花魁有什么牵扯。再说了，他总觉得杨蓉蓉这样的女子，背后肯定藏着不少故事，还是少接触为妙。
“还是算了吧，我不太会喝酒。” 沈砚试图推辞。
“哎，你这小子！” 秦风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杨姑娘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你不去就是不给她面子，也不给我们斩妖司面子！”
正拉扯间，隔壁雅间的窗户 “哐当” 一声被推开，李嵩探出头来，脸上满是不甘和嫉妒：“杨姑娘，这小子就是个草包，只会抄袭别人的诗句，你可别被他骗了！”
他这话刚说完，就被楼下的文人学子们怼了回去。
“李公子输不起就别说话，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沈公子的诗浑然天成，岂是抄袭得来的？”
“就是，有本事你也抄一首这么好的诗出来！”
李嵩被怼得面红耳赤，悻悻地缩回了脑袋，再也不敢吭声。
沈砚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楼下的侍女说：“请姑娘稍等，我这就下来。”
“沈公子爽快！” 秦风拍着他的肩膀，“去吧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好消息！”
沈砚跟着侍女穿过热闹的大厅，那些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文人学子们，见他走过来，都自觉地闭上了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有的羡慕他能得到杨蓉蓉的青睐，有的则等着看他出丑，毕竟杨蓉蓉可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
沈砚目不斜视，跟着侍女穿过一条回廊，来到教坊司的后院。
后院和前面的热闹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清幽。石板路两旁种着几棵桂花树，虽然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但枝叶繁茂，绿意盎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不由得平静下来。
“沈公子这边请。” 侍女领着沈砚来到一座雅致的小院前，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院子里种着几株桃树，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但枝干虬劲，别有一番韵味。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精致的小屋，窗户上糊着白色的窗纸，隐约能看到里面摇曳的烛火。
“我家小姐就在里面等您。” 侍女说完，便躬身退了下去。
沈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在下沈砚，应约而来。”
“沈公子请进。” 屋里传来杨蓉蓉空灵婉转的声音。
沈砚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虽然他不太懂，但看着就觉得很有格调。桌子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边还燃着一炉熏香，香气淡雅，让人神清气爽。
杨蓉蓉正坐在一张古琴前，见沈砚进来，她缓缓站起身。
此时杨蓉蓉没带面纱，沈砚这才看清她的容貌，不由得愣住了。
杨蓉蓉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添了几分妩媚。
皮肤白皙如玉，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带着淡淡的忧愁，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怜惜。
难怪那么多人为她神魂颠倒，沈砚心里暗自感叹。
“沈公子请坐。” 杨蓉蓉微微一笑，示意沈砚坐下。
沈砚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桌子旁坐下。
杨蓉蓉亲自给沈砚倒了杯酒，酒液清澈，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这是我亲手酿的桃花酒，沈公子尝尝。”
沈砚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甜的酒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暖意，让人回味无穷。
“好酒。” 沈砚由衷地赞叹道。
“沈公子喜欢就好。” 杨蓉蓉也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刚才沈公子的三首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杨姑娘过奖了，只是随便写写而已。” 沈砚谦虚地说。
“沈公子太谦虚了。” 杨蓉蓉摇了摇头，“尤其是那首‘长安一片月’，写出了多少人的心声啊。我听侍女说，沈公子是斩妖司的医官？”
“是的。” 沈砚点了点头，“我在斩妖司做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沈公子太谦虚了。” 杨蓉蓉笑了笑，“斩妖司的人都是英雄好汉，能在斩妖司做事，想必沈公子也不是普通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诗词歌赋到风土人情，聊得十分投机。
沈砚发现，杨蓉蓉不仅容貌出众，而且学识渊博，见解独到，让他刮目相看。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很晚了。
杨蓉蓉看了看窗外，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沈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沈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杨蓉蓉会留他过夜。他刚想拒绝，就想起秦风他们还在外面等着，若是现在回去，肯定会被他们笑话。
“那就多谢杨姑娘了。” 沈砚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杨蓉蓉让侍女收拾了一间客房，沈砚洗漱完毕后，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了杨蓉蓉那双带着忧愁的眼睛，不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故事。他又想起了秦小蛮，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在教坊司过夜，会是什么反应。
“算了，不想了。” 沈砚摇了摇头，“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再说吧。”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教坊司的大厅里，秦风他们还在喝酒聊天。
“你们说，沈砚这小子会不会被杨姑娘迷住啊？” 王虎笑着说。
“我看悬。” 秦风摇了摇头，“沈砚这小子看着老实，其实心里有数得很。再说了，杨姑娘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不管怎么说，沈砚这小子这次可是走了桃花运了。” 另一个银甲卫笑着说，“能得到杨姑娘的青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敢打赌，不出三天，沈砚和杨姑娘的事情就会传遍长安城。” 王虎拍着胸脯说。
“我看用不了三天，明天一早就能传遍大街小巷。” 秦风笑着说，“到时候，咱们斩妖司可就出名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教坊司里回荡，久久不散。
沈砚并不知道，他和杨蓉蓉的这次会面，将会在长安城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此时的他，正沉浸在梦乡之中，或许正在做着一个关于诗词和美人的美梦。
而教坊司外的长安城，夜色正浓，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但这一切，对于此刻的沈砚来说，都还太遥远。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在教坊司，不仅赢得了斗诗的胜利，还得到了花魁杨蓉蓉的青睐，这已经足够让他回味很久了。
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那就明天再说吧。毕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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