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魔崽的尾巴炸得像根铁棍，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墨渊正靠在主殿石阶上擦刀，听见动静抬头，看见那小崽子死死盯着角落那块残碑，脑袋一抖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神魂。
他放下锈刀，走过去蹲下，伸手碰了碰碑面。
冰得刺骨。
指尖刚触到石面，一股寒气顺着手指往上爬，直冲脑门。耳边嗡的一响，仿佛有谁在他颅骨里敲钟，紧接着一个声音钻进来——
“……混沌之子……”
墨渊猛地抽手，后退两步，呼吸一沉。
灵汐从侧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汤：“怎么了？”
“没事。”他摇头，“这破碑活了，认得我。”
夜影靠在柱边，脸色还没缓过来，但眼神已经清醒：“它在叫你？”
“不是叫。”墨渊冷笑，“是在等。就像狗闻到了肉香。”
话音落下，影魔崽突然转身，对着南门方向低吼，耳朵贴头，四肢绷紧。
墨渊眯眼：“来了？”
夜影闭目感应片刻：“符链震动，东南三十丈外，五个人，轻功潜行，没带杀意，是探路的。”
“试探？”墨渊咧嘴，“好啊，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欢迎仪式。”
他转身走向主殿中央，拍了三下巴掌：“所有人听着！二级戒备！南门区域封锁，灵汐启动幻阵，夜影带人埋伏东林带，影魔崽跟我守前庭。”
没人问为什么，也没人犹豫。这些人原本是魔主殿的弃子，现在有了新主心骨，反而比以前更听令。
灵汐快步走向南门阵眼，手里捏着一枚银蓝微光的玉片——那是用真水提炼出的能量结晶。她将玉片插入地面凹槽，双手结印，低声念咒。
地面开始泛起涟漪般的波纹，空气扭曲，南门外百步内的景物瞬间变了样：焦土成了血河，石堆化作白骨山，风声里夹着哭嚎，连影子都长出了獠牙。
“三重叠幻阵，启动。”她收手，退到墨渊身后，“他们一进来，就会看到自己最怕的东西。”
夜影带着六名归顺魔修悄然绕向东侧林带，黑袍裹身，乌金镖扣在指间。他回头看了墨渊一眼，对方冲他眨了眨眼。
“别全杀了，留个活口。”
“明白。”夜影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阴影里。
墨渊拎起锈刀，站上主殿最高一级台阶，影魔崽趴在他脚边，爪子抠着地，眼睛死死盯着南门方向。
一刻钟后，五道黑影贴着焦土边缘摸了过来。他们穿着隐魔斗篷，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腰间挂着侦测魔器——破妄魔眼。
领头那人抬手，示意停下。他取出一块黑色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南门。
“里面有阵法波动。”他说，“小心。”
另一人冷笑：“就这群叛徒，能有什么手段？魔主殿派我们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话音未落，五人踏入幻阵范围。
刹那间，天地变色。
一人尖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没了！”他疯狂撕扯自己的胳膊，鲜血四溅。
另一人拔刀就砍同伴：“你们都是假的！滚开！”
剩下三人强撑着结盾，领头者怒吼：“是幻术！启动破妄魔眼！”
青铜装置亮起红光，正要扫描阵眼，一道拳风猛然砸来。
墨渊一跃而起，右拳裹着银蓝火苗，轰在空气中。
“砰！”
震荡波如浪推开，正中破妄魔眼。那装置当场炸裂，碎片飞溅。
“谁？！”领头者大惊，举盾格挡。
墨渊落地，单手拄刀，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欢迎来到逆渊城，进门费是你们的命。”
话音未落，东侧林带杀出六道黑影。夜影当先冲出，乌金镖脱手而出，正中一名敌人咽喉。那人倒地时还在抽搐。
影魔崽如箭射出，一口咬断另一人腰间的通讯符链，咔嚓一声，链子断裂，火花四溅。
剩下两人想逃，墨渊身形一闪，锈刀未出鞘，刀柄连点两下。
“咚！咚！”
两人脖颈一软，直接瘫倒。
战斗结束，前后不到十息。
墨渊拍拍手，走到俘虏跟前，一脚踢翻领头者面具：“魔主殿现在这么缺人？派你们几个杂鱼来送死？”
那人咬牙不语。
夜影走来，手里拎着一把短匕：“身上有自毁符，别乱动。”
“我知道。”墨渊蹲下，从系统界面调出【感知+3】，指尖缓缓探向对方衣领内侧。
一层淡黑符文浮现，稍一触碰就会引爆。
他嘴角一勾，轻轻一抹，避开核心符线，将一封铁函取了出来。
“三级加密，蚀心阁直发。”夜影看了一眼，“没拆过。”
“省事了。”墨渊冷笑，“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内容，往往最有意思。”
他运指如风，在铁函边缘划动，避开三道自毁机关，啪的一声打开。
里面是一张黑纸，写着几行血字：
＞ “清洗令已下，所有叛逆势力即刻剿灭。
＞ 重点搜寻‘共鸣之钥’，能唤醒深渊回响者优先捕获。
＞ 真水异动频繁，恐与‘混沌之子’有关，务必严控消息。”
墨渊看完，把纸条递给灵汐。
她扫了一眼，眉头皱起：“他们在找能和真水共鸣的东西？”
“或者人。”墨渊盯着北方地缝，“他们在找我。”
夜影收缴完尸体，走来汇报：“装备收齐了，魔晶十七块，符器五件，还有这个。”他递过一块黑色令牌，“是蚀心阁外围执令，能进三层以下密库。”
“发财了。”墨渊把令牌塞进储物袋，“回去分赃。”
影魔崽叼着一颗魔核晃过来，尾巴甩得欢快。
“喏，你的奖励。”墨渊扔给它，“下次咬脖子的时候再狠点。”
小崽子嗷呜一声，蹦跶两下，趴在门口守着。
灵汐看着墨渊：“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靠回石阶，“他们既然派小队来，说明还没摸清咱们底细。下一波，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夜影点头：“得加固南门，幻阵不能只靠一次。”
“你去安排。”墨渊闭眼，“顺便把俘虏关进地窖，别让他们死太快，我还有话要问。”
灵汐站在他身旁，低声说：“你刚才那一拳，用了真水之力？”
“一点点。”他睁开眼，“还不够熟练，震得我手腕发麻。”
她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青色丹丸：“这是我用幽冥草和黯髓叶炼的，能稳住魔气反冲。”
墨渊接过，直接吞了：“你总在我快炸的时候递解药。”
“因为你总想一口气吃成胖子。”她说。
墨渊笑了下，抬头看天。
魔雾依旧翻腾，但不再压迫。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没来。
可他已经不是那个被人追着打的废材了。
他有系统，有兄弟，有女人替他善后。
还有——
他低头看着手中铁函残角，上面隐约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迹，像是用血写进去的：
“北渊之下，门将开。”
墨渊瞳孔一缩。
指尖用力，铁片边缘割破皮肤，一滴血落在地上，正好压住那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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