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拉着灵汐跃起,脚尖在树梢一点,身形斜掠而入密林深处。两人刚落地,背靠枯木喘了口气,四周死寂得连风都停了。
一道黑影从上方落下,没有声音,像一块炭掉进灰堆里。
是夜影。
他站在三步外,斗篷遮脸,只露出半截下颌。没说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块灰白玉简,递了过来。
“这是我在血魔殿溃退时,在边界裂谷捡的。”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贴着地面爬过来的,“上面的文字……有点像你们灵霄宗的老碑体。”
墨渊接过玉简,入手冰凉,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还没细看,系统界面突然一闪:
【检测到上古封印残留】【建议谨慎激活】
他手指一紧,低头扫了眼裂纹深处。那些断裂的符文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撕开过,边缘扭曲变形,但仍有几行字勉强连成句:
“……雷子现,宗门倾……渊起之日,锁阵将崩……”
最后一个“渊”字,竟然微微发烫。
墨渊心头一跳。
这字迹,跟他小时候偷偷挖出来的残碑,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他体内那道不祥印记,正随着这个字的温度缓缓震动,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一下铜钟,嗡的一声传遍四肢百骸。
“你从哪捡的?”他问夜影。
“裂谷东口,一堆碎石下面。”夜影语气平静,“当时有具魔修尸体压着它,看穿着像是血魔殿外围执事。我没动尸体,只拿了玉简就走。”
墨渊眯起眼:“你不怕里面藏陷阱?”
“怕。”夜影说,“但我更怕它落在不该拿的人手里。”
墨渊咧嘴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清道夫了。”
夜影没接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隐在树影里,像随时准备消失。
墨渊重新盯着玉简。那股发烫感越来越明显,不只是指尖,整条手臂的血脉都在跟着跳。他试着用混沌之力探进去,结果刚触到裂纹,玉简猛地一震,一股无形波动炸开。
林子里的树叶全抖了一下。
同一瞬间,他后颈汗毛倒竖。
有人在看。
不是视线,也不是神识扫描。那感觉更像是……一双眼睛透过时空的褶皱,直接钉在他脑门上。
他猛地抬头望天。
夜空无云,星子不动,可那股被窥视的寒意却越来越重,仿佛头顶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只差一丝风就会落下来。
“怎么了?”灵汐低声问。
“不对劲。”墨渊把玉简迅速塞进怀里,“这玩意不能明查。谁碰谁知道。”
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手指快速滑动。
【开启无限储存维度】【加密等级:最高】【隔离模式启动】
玉简的信息被整个抽离,封进系统内部一个独立空间。外界感知断绝,那股窥视感也暂时退去,但墨渊知道——刚才那一瞬的波动,已经暴露了位置。
“你打算怎么办?”夜影问。
“换个方式查。”墨渊冷笑,“它想看我读?我就偏不让它看到内容。”
他反手在空中画了个符,不是攻击型,也不是防御型,而是模拟信号回传的伪轨迹。这是他在魔蛟晶核碎片追踪战中学到的一招——放个假饵,钓幕后黑手。
符成即散,化作一缕淡不可察的能量流,朝着陨神星域方向飘去。
“他们会以为我正在尝试远程解析。”墨渊收手,“等他们顺着这股信号追过去,真正的分析早就开始了。”
系统后台已经启动自动推演模块,正在对玉简残留信息进行逆向拆解。虽然原始数据残缺,但系统能根据已知符文库和历史记录,补全部分逻辑链。
进度条缓慢爬升:【解析中……17%】
“够用了。”墨渊把系统界面收掉,“至少现在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遗物。它提到‘锁阵将崩’,说明灵霄宗底下真有大阵,而且跟我有关。”
夜影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你接近真相,都会有人提前设局?”
墨渊一怔。
“玄通能调动执法队,能封锁山门,但他没那个脑子布局这么久。”夜影声音更低,“背后还有人。”
墨渊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守旧派联合毒千机,又勾结魔界势力,光靠玄通和玄风,撑不起这么大摊子。”
“所以这块玉简出现得不是巧合。”夜影说,“它是被人故意留在那里,等着你去发现。”
墨渊笑了:“你是说,这是个局中局?”
“说不定,是请君入瓮。”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低鸣。
是山门方向。
一道紫光冲天而起,转瞬即灭。
墨渊眼神一冷:“他们在加密传信。频率比上次还快。”
夜影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跟?”
“不急。”墨渊摇头,“让他们传。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让他们以为我还蒙在鼓里。”
他拍了拍怀里的玉简:“等系统把这部分数据啃下来,咱们再动手。”
夜影点头,身影缓缓后退,黑色披风融入夜色,像一滴墨溶进水里。
墨渊独自站着,手指在刀柄上来回摩挲。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但他不在乎。
他反而希望那人看得更清楚些。
最好看明白——
他墨渊回来了,而且这次,不是来逃命的。
是来翻天的。
他转身,朝石庙废墟方向走去。
脚步很轻,落地无声。
身后那棵枯木上,一片叶子缓缓飘落,正好盖住方才他站过的地方。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座幽殿内,一名老者猛然睁开眼,手中玉盘裂开一道缝。
他盯着那道裂痕,喃喃道:
“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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