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目露凶光，竟死死抓住刀身往上抬，秋灵只觉手臂酸麻，眼看就要被掀翻。忽有风声擦着鼻尖掠过，一颗流星锤带着呼啸砸在刀背上，“当”的巨响震得她虎口发麻，刀刃却借着这股巨力猛地切入，精准劈中大动脉。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半边脸颊，敌军抓着刀的手终于无力垂下。
秋灵抹去脸上的血，望着流星锤回落魏迅喆的手中，秋灵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穆北那招叠刀，或许能有新的用法。
念头未落，一个肩头带伤的大块头已咆哮着冲来，肌肉贲张的脖颈在她眼前晃动。秋灵盯着那处，举起大刀狠狠劈下，原想借着盾牌撞击刀背增加力道，怎奈盾牌又沉又大，没能跟上挥刀的速度。敌军竟反手抓住刀身，猛地一扯，她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撕裂，大刀竟被硬生生夺走。
惊恐攥住了秋灵的心脏，对方的力气大得超乎想象。就在她僵在原地、手脚冰凉之际，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穆北的刀带着寒气劈向敌军，将其缠住。“退后！”他头也不回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秋灵踉跄着后退，直到离黎锦的甲胄只有几厘米才稳住。她慌忙扫视四周寻找新的武器，黎锦的余光扫过她渗血的虎口，慌乱的眼神，却终究什么也没说，长枪依旧如臂使指，在敌军中撕开一道道口子。
秋灵的目光在狼藉的地面上急扫，一把染血的小号铁锤映入眼帘，锤头的凹陷里还嵌着些暗红的碎肉。她攥紧了小锤子，心头掠过一丝犹豫——要不要卸了左臂的盾牌，去找把趁手的大刀？
正四处搜寻，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尸堆里，一个己方士兵正蜷缩着，看服饰是先锋队的成员。那身染血的甲胄下，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血浸透了裤管。他仰着头，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慌乱与求救，像极了不久前的那个清晨，吴四狗重伤倒地，还要死死守护她时，望向队友的眼神。
那时队友仓皇远去，而他若不是被自己牵绊，若有队友相救，或许能……秋灵的心猛地一揪，当年那声绝望的呼喊仿佛又在耳边炸开。
没有半分迟疑，她转身就朝那士兵奔去。脚下的血污让她踉跄了一下，却丝毫没减慢速度。“给你盾牌！”她单膝跪地，一把将左臂的盾牌解下递过去，声音因急促的喘息有些发颤，“赶紧起来！”
地上的人一把抢过盾牌死死护在身前，金属边缘磕得秋灵手背生疼。地上的人甚至没抬眼看她，更别说一句感谢，只顾着将自己缩在盾牌后。
秋灵没空计较这些。两道沉重的脚步声已从远处逼近，是那刀枪难入的赤膊敌军。她迅速扫向地面，右脚精准地勾住一柄被尸身压住的铁钩，猛地一挑，那带着倒刺的兵器便腾空而起，被她稳稳握在手中。
铁钩的寒气顺着掌心蔓延，她向前一步，挡在己方之人前，对着围上来的敌军，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喘息，眼底却已燃起了战意。
左侧敌军挥拳砸来，拳风裹挟着腥味，她矮身避开，铁钩顺势缠向对方肘部，借着旋身的力道猛一扯——“咔”的轻响中，敌军手臂以诡异角度垂下，痛吼着踉跄后退。
右侧的敌军已抬脚踹来，秋灵足尖点地后跃，躲开那能裂石的一脚，落地时却被地上的残肢断臂绊了下，后腰撞上敌军的膝盖，一阵锐痛刺得她闷哼出声。她咬牙稳住身形，见对方拳头又至，猛地矮身从其腋下钻过，铁钩反手勾起，精准磕在他髋关节处。
“咯吱”一声，敌军如山般的身躯晃了晃，秋灵趁机旋身，铁钩顺着他大腿内侧划上，虽未破皮，却逼得他重心偏移。而后秋灵猛地跃起，膝盖顶向敌军肘关节，又是一声脆响，对方兵器脱手落地。秋灵赶忙用钩子勾住敌军脖子，小锤子狠狠砸上去，穿透了敌军脖子，鲜血喷洒。
然另一个敌军，忍着身上的疼，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一把断刀，狠狠劈向秋灵。秋灵下意识抬左臂去挡，然，这里的盾牌已经给了别人。断刀将秋灵的左臂划了一条长口子，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滴落。她忍着痛，铁钩横扫，逼退敌军，随即用尽全力将铁钩刺入敌军尚未完全闭合的肩关节——那是方才被她卸了关节的地方。敌军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呼，轰然倒地时，秋灵也被带得踉跄，身体撞上尸堆，肋骨处传来阵阵钝痛。她却顾不得疼痛，赶忙伸手，不知道抓住什么，就直接往敌军脸上砸。
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断脚，血尚未流干，被秋灵的动作甩得飞起，直接掉进了敌军的眼睛。他下意识闭眼。秋灵赶忙抓起身边一根断棒，狠狠扎向敌军脖颈，竟瞬间得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秋灵赶忙爬起，刚喘口气，更多沉重的脚步声涌来，好几名敌军呈扇形围拢，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秋灵握紧铁钩，余光却瞥见那士兵仍缩在盾牌后，只露出的那只脚确实扭曲着，可脖颈、手臂都完好无损，甚至能看到他偷偷往外窥视的眼睛。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侧身躲过一记横扫的狼牙棒，肩头却被擦到，顿时皮开肉绽。“起来！”她嘶吼着，抬脚狠狠踹向那面盾牌，“起来给我打！”
盾牌猛地一颤，数秒后，盾牌突然掀开一角，一道寒光猛地刺出——竟是那士兵握着一把大刀，狠狠朝她腹部扎来！
秋灵瞳孔骤缩，本能地后退，可刀锋还是划破小腹，一阵钻心的痛让她瞬间浑身冰凉。冷汗唰地冒了出来，鲜血迅速浸透了裤管。
敌军的攻击接踵而至，她顾不上别的，死死夹紧双腿，试图止住血势，同时挥舞铁钩格挡。小腹间的痛让她冷汗直冒，却不得不坚持。
胸口骤然传来巨力，秋灵下意识抬臂格挡，却像被重锤砸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踉跄好几步，身体直接越过地上那人，后背不知撞在了什么坚硬物品上，她闷哼出声，抬眼时正见那蜷缩在地的士兵——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她的下身，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却被恐惧扼住了声息。
还没等她细想，围上来的敌军已发现这个缩在盾牌后的活物。刀锋落下的瞬间，秋灵被另一记重击掀飞出去，眼角余光里，那士兵的惨叫声被利刃入肉的钝响吞没，转眼便被砍得血肉模糊。
秋灵没有回头。腹间的剧痛和下身不断涌出的血让她头晕目眩，她踉跄着后退，望向离自己最近的己方的先锋队——他们正以盾牌组成坚不可摧的阵列，像一堵移动的铁墙。
“开门！让我进去！”她嘶哑地呼喊，朝着那片熟悉的甲胄退去。可当她靠近时，盾牌阵纹丝不动，那些袍泽，隔着冰冷的金属面望着她，既没有挥刀相向，也没有留出哪怕一丝容她钻入的缝隙。
心，比腹间的伤口更冷。秋灵猛地顿住脚步，看着那密不透风的盾墙撞向敌军，只能踉跄着向侧方退去。
战场边缘的沙地早已被血染成深褐，秋灵脚下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沙砾混着血污硌得膝盖生疼，她终于有机会低头查看伤势——裤子破开一个狰狞的口子，鲜血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她慌忙伸手去抓身边尸体上的衣襟，手指却在中途猛地顿住。
那士兵临死前瞪大的眼睛、惊愕的神情，此刻如惊雷般在脑海炸开。
方才她以为，他是因失去庇护而恐惧欲呼救。可他趴在地上，那个角度……透过她破烂的裤子，他极有可能看见了什么。他要喊的，未必是“救命”。
冷汗混着血珠滑落，秋灵咬紧牙关。好在军装的短衣摆尚能遮掩，除了那个已死的懦夫，站着的无论敌我，应当都未曾窥见。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盘旋一秒，她便猛地扯下尸体身上相对完好的布条，交叉着死死勒在伤口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却借着这股狠劲，捡起一把刀刃未损的长刀，抬头看向战场。那双曾闪过怯懦、善良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淬了火的坚韧和淬毒的寒冷。
秋灵依旧保持着跪在尸堆中的姿势，鲜血透过布条缓缓渗出，跌落在染血的黄沙上。战场的喧嚣正迅速平息，正规军已如铁桶般完成包围，零星的抵抗声很快被淹没——这次敌军兵力本就有限，胜负的分野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秋灵垂着眼，目光落在身前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脑中却在飞速盘算。绝不能让军医碰她的伤处。在回春堂那段日子，她见过一个大腿根受创的伤兵，被军医毫不留情地剥去衣物，在众目睽睽下施救。生死关头，所谓的隐私早已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可她不能，那里藏着她最致命的秘密。
秋灵深吸一口气，压下腹间的抽痛，缓缓伏低身体，脊背弓成一只受伤的兽。她握紧手中的长刀，探向身旁一具敌军尸体......
另一侧，怪人营的队伍正准备撤离。穆北扫过周围，没见到秋灵的身影，不由得皱起眉，问身边的魏迅喆：“云灵海呢？”
魏迅喆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笑：“还能在哪？去当他的观世音普渡众生了呗，指不定早被捅死了。”
穆北一脸困惑，刚要追问，黎锦忽然抬手指向远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尸堆中，一道身影正弓着背，肩膀微微颤抖，像在生死挣扎的边缘。
“是他！”穆北心头一紧，抬脚就要冲过去。
黎锦却伸手拉住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云灵海太仁慈，缺少该有的心智。这次的伤，是他拼死护着的先锋队成员捅的。或许，他本就不适合待在怪人营。”
穆北愣住了，黎锦的话让他瞬间滞住脚步。可再看向那道瑟缩的身影，终究压过了所有犹豫。他挣开黎锦的手，快步朝着秋灵的方向奔去，脚步踏过满地血污，溅起细碎的红痕。
小剧场
龙灵峰啃着猪蹄：“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我吃了那么多猪蹄，脚怎么还疼？”
秋灵：“以型补型，从来不靠谱。”
龙灵峰：“那什么靠谱？”
秋灵：“吃什么拉什么，比较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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