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骨龙散落的碎骨尚带着刺骨的寒意,黑风隘口凛冽的山风也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幽冥死气与灵魂层面的震颤。方才那一声直击神魂的龙吟,不仅震伤了数名亲卫,更如同一声来自深渊的宣告——他们,已经被那黑雾深处的恐怖存在彻底标记。
骨龙虽灭,但危机感却如附骨之疽,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萧景珩带来的亲卫训练有素,无需多言,已强忍着不适,迅速清理战场,布设警戒,将散落的骨块收集起来,准备由云芷后续处理,以防死气污染地脉。
云芷与萧景珩并肩立于隘口的风口,衣袂翻飞。两人都清楚,枯叶镇的异变、骨龙的袭击,绝非孤立事件。西北的天,已经变了颜色。他们急需整合信息,厘清头绪,寻找应对之策。而首先,便是安顿下来,治疗伤员,并深入交换彼此掌握的情报。
萧景珩(率先打破沉默,目光从深谷方向收回,落在云芷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你的气息有些不稳。枯叶镇一行,受伤了?”
云芷(微微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袖中的阴钥令牌,感受着其中愈发沉静幽深的力量):“消耗大了些,并无大碍。倒是你,强行催动阳珏,旧伤未愈,雪上加霜。” 她的话语直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萧景珩(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弧度,坦然承认):“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与你并肩,似乎总能激发这阳珏的潜力。”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方才那骨龙所言,‘阴阳之力’,它认得我们,或者说,认得我们手中的钥匙。”
云芷(眼神一凛):“嗯。它称我们为‘异物’,显然,阴钥与阳珏的存在,以及它们联合的力量,对那黑雾中的存在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它才迫不及待派出这骨龙分身,欲除之而后快。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西北的乱局,核心就在那望龙塬的黑雾深处。”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亲卫队长匆匆赶来,抱拳行礼,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亲卫队长(语气急促):“世子,云小姐!我们在隘口东南侧的乱石堆里,发现一个重伤昏迷之人!看衣着并非军中同袍,也非寻常百姓,身上多处刀伤,还有……像是被什么毒物腐蚀的痕迹,气息奄奄!”
云芷与萧景珩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这黑风隘地处偏僻,战乱又起,寻常人绝不会到此。
云芷(立即道):“人在哪里?带我去看。”
萧景珩(颔首):“小心有诈,我与你同去。”
两人跟随亲卫队长,很快来到隘口内侧一处临时清理出的避风所在。地上铺着毡毯,一名中年男子躺在上面,浑身血迹与污渍,几乎看不清本来面貌。他穿着一件早已被割裂破损的青色文士袍,虽狼狈不堪,但依稀能辨出几分不同于普通武夫的儒雅气质。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肩头的一道伤口,皮肉翻卷,边缘呈现不正常的紫黑色,正丝丝缕缕地散发着阴寒腥臭的气息。
云芷蹲下身,并未立刻触碰,而是运起灵觉,仔细探查。片刻后,她秀眉微蹙。
萧景珩(在一旁问道):“如何?可能救?”
云芷(目光凝重):“伤得很重,失血过多,但最麻烦的是他中的这毒……并非寻常江湖毒药,其中掺杂了一丝极淡的幽冥死气,虽远不如骨龙那般精纯,但性质同源,正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若非他本身内力修为不弱,且意志极为坚韧,恐怕早就毙命了。”
她边说,边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银针。指尖灵力微吐,银针之上泛起一层温润的白光,迅速刺入伤者周身几处大穴,先护住其心脉,减缓毒素蔓延。
萧景珩(眼神锐利起来):“幽冥死气?难道他也是被那黑雾中的怪物所伤?还是……”
云芷(手下不停,又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清香扑鼻的丹药,小心喂入伤者口中,并以灵力助其化开):“伤口是人为的刀剑所致,但这毒……来源可疑。先救人再说。”
丹药入口,伤者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但并未苏醒。云芷凝神静气,右手并指如剑,轻轻虚按在那散发着幽冥死气的伤口上方。她并未动用阴钥那霸道的寂灭之力,而是催动自身修炼的精纯灵力,融合了丹药的药性,化作一股充满生机的暖流,缓缓注入伤口。
“嗤……”
细微的声响中,伤口处的紫黑色死气仿佛遇到了克星,开始丝丝缕缕地被逼出、净化、消散。那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转红,虽然依旧狰狞,但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寒邪气却渐渐消失了。
这一幕,让周围的亲卫看得目瞪口呆,对云芷的手段更是敬畏有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芷额角微微见汗,才缓缓收功。伤者肩头的毒素已被彻底清除,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明显平稳有力了许多。
云芷(松了口气,对萧景珩道):“毒素已清,性命算是保住了。但他失血过多,内力枯竭,还需静养些时日才能苏醒。”
萧景珩(点头,示意亲卫好生照看):“辛苦你了。” 他目光再次落回伤者脸上,“此人来历不明,又身中与幽冥相关的奇毒,恐怕……牵扯不小。”
正在此时,墨尘安置好幸存者,也赶了过来。他同样看到了云芷救治的过程,眼中闪过钦佩,随即目光便被伤者腰间一块半掩在破损衣袍下的木牌所吸引。那木牌材质特殊,边缘有火焰纹路,中心刻着一个古篆的“风”字,只是上面布满裂痕,似乎遭受过重击。
墨尘(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小心地将那木牌取下,仔细端详片刻,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这……这是‘听风楼’的玄火令?!持此令者,至少是楼中一舵之主或核心长老!他怎么会流落至此,还伤成这副模样?”
“听风楼?” 云芷与萧景珩同时看向墨尘。萧景珩显然也听过这个名字。
云芷(问道):“墨先生认得此物?”
墨尘(神色复杂,将令牌递给云芷):“属下认得。听风楼曾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情报组织,号称‘天下之风,皆入我耳’。其组织严密,消息灵通,甚至与各国朝廷都有一些隐秘的往来。但大约在一年前,听风楼内部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故,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高层或死或失踪,庞大的情报网络也彻底瘫痪。江湖传言,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了。”
他顿了顿,指着昏迷的男子,继续道:“看他的伤势和这破损的玄火令,恐怕……他就是听风楼覆灭的亲历者,甚至可能是被追杀至此。”
萧景珩(目光深邃):“听风楼覆灭的时间,与西北幽冥死气开始活跃、北戎异动的时间点,似乎有所重合。”
云芷(把玩着那枚触手温润却又带着裂痕的玄火令,灵觉敏锐地捕捉到其上残留的一丝极其隐晦的阴冷气息,与她之前接触过的幽冥殿印记有着微妙的相似。她抬起头,看向萧景珩和墨尘,缓缓道):“或许,我们救下的,不只是一个重伤的江湖客。更可能是一个了解‘幽冥殿’如何铲除异己、掌控情报的关键证人。”
她的话,让在场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又隐隐升起一丝希望。如果此人真如他们所料,那么从他口中,或许能揭开幽冥殿在世俗界行动的更多秘密,甚至找到其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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