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城之夜，从来不属于寂静。
时间尚早，林昊带着红尘炼心的心态，漫步走入主城区，他要感受一下“自由的芬芳”。
街道上人流如织，各种肤色、各种装扮的人脸上洋溢着兴奋、贪婪或麻木的神情。
他们涌入那些设计得金碧辉煌、如同宫殿般的赌场，仿佛那里是能实现一切欲望的圣地。
神识探查下，赌场内筹码的碰撞声、轮盘的转动声、老虎机刺耳的音乐声，交织成一片。
豪华酒店的房间内，肉欲横流，交易在灯光下或阴影里进行，廉价的誓言与昂贵的礼物一样泛滥。
“这就是……自由的景象？”
林昊心中默念，感觉有些滑稽。
这种毫无节制、放任本能欲望肆意奔流的“自由”，在他这个追求天道、讲究克制与升华的修仙者看来，更像是一场集体无意识的疯狂。
是了，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可不就是这种场面么？
只是这“心”与“欲”，未免太过低级和原始。
他一身简单的青色衣衫，典型的东方面孔，与周围珠光宝气、奇装异服的人群格格不入，很快就被几道不怀好意的“意念”锁定。
“嘿，看那个亚洲小子，一个人瞎晃悠，肯定是刚来的肥羊。”
“眼神那么飘，估计很好骗。去，拉他去玩几把，让他体验一下拉斯维加斯的‘热情’。”
“说不定是个富二代或者是个官二代，我就喜欢这种人。”
几个穿着花哨衬衫、眼神闪烁的白人男子互相使了个眼色，嬉笑着朝林昊围了过来。
“嘿，朋友！来自东方？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吧！要不要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刺激的地方？保证让你大开眼界，赢钱赢到手软！”
一个留着油腻背头的男人热情地拍向林昊的肩膀，试图营造一种熟络的氛围。
“放心，你消费多少我们都包开发票！绝对是正规发票，百分之百能报销的那种。”
林昊停下脚步，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
这几人内心的算计在他神识下一览无余。
拉去黑赌场，先给点甜头，然后出千榨干，若是反抗，说不定还要用点“强制手段”。
标准的宰客流程，充满了欺软怕硬的“自由”精神。
“没兴趣。”
林昊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别这么冷淡嘛，朋友！”
另一个戴着金链子的男人凑上来，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来了拉斯维加斯不赌一把，就像去了巴黎不看铁塔！我们是看你一个人，好心带你玩玩。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
他特意强调了“正经”两个字。
林昊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身为筑基修士，神识几乎可以覆盖一城，御剑速度超越导弹，挥手间能斩落战斗机，此刻却被几个连内力都没有的凡人，当成可以随意宰割的“肥羊”。
这就是信息差带来的荒谬感么？
他懒得与这些蝼蚁纠缠，神魂之力微动，一股极其微弱的精神暗示如同涟漪般散开。
那几个围着他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有些茫然。
背头男挠了挠头，看向同伴。
“我们……在这里干嘛？不是要去喝一杯吗？”
“对啊，走吧走吧，突然觉得好渴。”
金链子男也附和道，完全忘记了林昊的存在。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朝着最近的酒吧走去，嘴里还嘟囔着：
“奇怪，刚才好像想干什么来着……”
林昊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这种用神魂影响凡人意识的小手段，对他来说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能省去不少麻烦。
他不由得想起在华夏时，即便是在省城作为幕后掌控者，处理事情也多是依靠规则和力量层面的博弈，很少需要用到这种近乎“降维打击”的迷惑手段。
而在这里，似乎“简单直接”的精神干扰，反而更适应这片土壤。
就在他经过一家灯火通明的大型电子产品专卖店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五六个壮硕身影，猛地冲进店里，动作娴熟地抡起手中的棒球棍或铁锤，对着展示柜就是一通猛砸。
“所有人趴下！不许动！”
“快！把手机、平板、电脑，所有值钱的都装起来！”
店员发出惊恐的尖叫，顾客们吓得抱头蹲下，有人试图偷偷报警，却被劫匪发现，一棍子打在旁边的柜台上，吓得那人魂飞魄散。
劫匪们动作极快，分工明确，如同搬仓库一般，将价值不菲的电子产品，飞速塞进随身携带的大号行李袋中。
林昊站在街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靠，难道这就是零元购？好歹也应该蒙个面吧，这也太张扬了点！”
林昊直接想到这个热词，瞬间具象化了。
这就是那个女孩口中“可以追求自己梦想”的自由？
这就是那个所谓“文明世界该有的样子”？
随心所欲，原来可以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超出了林昊对“自由”这个词的朴素理解。
“还真够自由的……这是真正的随心所欲！”
他甚至“看”到不远处，有路人不仅没有惊慌，反而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拍摄，嘴里嘟哝着：
“经典零元购现场！发到社交平台上肯定火！”
还有几个流浪汉模样的人，看着商店里的混乱，眼中流露出羡慕，琢磨着是不是等劫匪走了，自己也进去捡点漏。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包围了林昊。
这座城市，这个国度，光怪陆离的表象下，运行的逻辑似乎与他所熟知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它将人类最底层的欲望包装成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由”，并任其泛滥，最终造就了眼前这幕幕魔幻现实的场景。
这片土地所谓的“自由”，与他所追求的“大自在”、“大逍遥”，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
前者是欲望的奴隶，后者是超脱的主宰。
他感觉在这里多停留一刻，都是对时间和心境的无谓消耗。
心念既定，他不再犹豫。
他再次确认了第51区的方位，那里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
“该去办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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