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下，但冰冷的现实立刻给了张伟一记重锤。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灵力枯竭，让他仅仅是握着扫帚站了一会儿，就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记忆里原主那蹩脚无比的“净尘术”运行方式，更是让他这个前世习惯了高效工作的人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不行，硬件条件太差，软件（法术模型）更是垃圾。直接硬来肯定不行，得先‘打补丁’。”
他丢开扫帚，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也顾不上潮湿。闭上眼睛，全力催动那疑似名为“流程图之眼”的能力。
脑海中，那幅关于“净尘术”的虚幻流程图再次浮现。线条晦暗，节点堵塞，几个巨大的红色“x”标记在那些冗余回路上，格外刺眼。
“首先，这三个瓶颈节点，本质是灵力流转时的天然阻力点。原主的做法是硬冲，导致事倍功半。是否可以像电路板一样，增加一条‘并联支路’分流压力？”
心念一动，那虚幻的流程图上，一条细微的、散发着微光的蓝色线条，尝试着绕过第一个红色“x”节点。
“嗡——”
刚一尝试，脑袋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传来尖锐的刺痛感，眼前的流程图一阵晃动，差点溃散。
“嘶……神识，或者说精神力量消耗这么大？”张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白了几分。这“流程图之眼”好用，但显然不是无消耗的。
他不敢再轻易“动图”，转而开始像前世审核代码一样，纯粹用逻辑去分析和记忆这幅原版流程图。
“不能直接修改，那就先理解，再寻找最优‘运行路径’。”这是他的强项。
时间一点点流逝。破旧的杂役房外，偶尔传来其他杂役弟子走过的脚步声和议论声，大多是关于即将到来的小考，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绝望。没有人关心角落里这个浑身湿透、闭目等死的“废物”。
张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前世处理过无数复杂得多的项目架构和代码逻辑，相比之下，这简陋的“净尘术”流程图，虽然涉及陌生的灵力体系，但其底层逻辑并不算特别深奥。
他发现，原主的运行方式，就像一个人要去隔壁房间，却非要绕场跑三圈，做一套广播体操再进门，纯粹是无效做功。
“去掉这三个明显的绕远回路……灵力在经过这两个节点时，可以尝试‘振动穿透’，而非‘硬性冲撞’……最后的精神力引导环节，完全可以更聚焦，像激光笔而不是灯泡……”
一个个优化方案在他脑中成型、推演、验证。他不需要懂得灵力的本质，他只需要找到最高效的“算法”。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腹中传来强烈的饥饿感，将他从深度思考中拉回现实。
他缓缓睁开眼，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却明亮了许多。一份《净尘术1.0优化版试行方案》已经在他脑中初步拟定。
“理论通了，现在需要实践验证。”
他再次拿起那把破扫帚，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原主那样笨拙地调动全身灵力，而是尝试着，按照优化后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引导起丹田气海中那丝微弱得可怜的灵气。
过程依旧生涩，甚至因为路径的改变而显得更加别扭。好几次灵力都在错误的岔路上徘徊，差点失控。
但他有着前世调试程序时磨练出的惊人耐心。错了？没关系，回溯一下，换个参数再试。
一次，两次，十次……
就在他感觉精神力即将耗尽，脑袋昏沉得像一团糨糊时——
“唰！”
一股极其微弱，但远比之前顺畅、集中的气流，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范围约莫……一米五！
虽然只比原主多了半米，而且持续时间可能更短，但重点是——灵力的消耗，减少了近三成！效率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五十！
成功了！
一股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垮了疲惫，让张伟几乎要仰天长啸。这种攻克技术难题的快感，和前世成功上线一个重大项目时一模一样！
他贪婪地感受着那优化后法术带来的细微差别，像最苛刻的产品经理一样，继续寻找可以迭代的“bUG”。
“灵力的输出功率还可以微调……精神引导的聚焦点能再精确0.5公分……如果能把那几个冗余节点彻底绕过，效率或许能再提升一倍……”
他完全忘记了饥饿和寒冷，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施展着优化版的净尘术，范围从一米五，渐渐稳定到一米五，偶尔甚至能触碰到两米的边缘。
小小的杂役房内，以他为中心，地面和床铺变得异常洁净，纤尘不染，与房间其他角落的积灰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
“吱呀——”
房门被猛地推开。
王莽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和鄙夷。他是来确认张伟是不是已经识趣地滚蛋了，或者，再最后来羞辱一下这个他眼中的废物，找点乐子。
“张伟，你怎么还……”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王莽的目光扫过房间，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劲！
这房间……太干净了！
不是说没有灰尘，而是这干净的区域，以张伟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极不自然的、泾渭分明的圆圈。圈内光洁如新，圈外依旧破败。
这绝不是普通杂役，甚至不是普通外门弟子能有的清洁能力！而且，他根本没看到张伟动手打扫，对方只是拿着把破扫帚站在那里，气息微弱，眼神却有些奇怪。
王莽的眉头死死皱了起来，他盯着张伟，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刚才在做什么？”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糟了，一时兴奋，搞得太过明显，被这家伙注意到了！
他立刻收敛心神，脸上挤出一副和原主一样懦弱惶恐的表情，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没……没做什么，王管事，我……我就是想着临走前，再把这里打扫干净点……”
王莽眯起眼睛，脸上横肉抖动，显然不信。
他一步步走近，强大的气血压力让张伟几乎喘不过气。
“打扫干净？用净尘术？”王莽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和浓浓的怀疑，“就凭你？能把净尘术用到这种程度？”
他走到那干净与肮脏的分界线前，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指尖竟真的不染尘埃。
王莽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子般刮在张伟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
“张伟，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学了什么不该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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