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持宝人大叔瞬间就激动了，连忙问道：“小姑娘，那我这枚铜钱能值多少钱啊？”
姚思雨也不傻，没把话说满，道：“大叔，如果这东西是对的话，那可不得了，我记得十几年前嘉德一次秋拍中，就出现过一枚清宝泉局咸丰元宝当五百雕母祖钱，当时的成交价是两百多万，但自此之后，这枚铜钱出现的次数极少，现在反而还更加升值了，如果东西对，现在拍卖三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持宝大叔当即大笑起来，大声喊道：“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这话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姚思雨连忙说道：“大叔，您听清楚了，我是说，这东西如果对的话值这么多钱，可如果不对......”
“这怎么可能不对呢？”
持宝大叔打断了姚思雨，情绪激动道：“你刚才也说了，我这枚铜钱质地什么都挺好的，那不就是对的吗？”
姚思雨有些尴尬的说：“大叔，实不相瞒，我的眼力有限，您这枚铜钱，看似是没错，可我总觉得还是哪里有点问题。”
持宝大叔瞬间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小姑娘，这铜钱是假的？”
“不不不。”姚思雨赶紧摆手，道：“大叔，我也没说这铜钱是假的。”
持宝大叔顿时懵了：“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又说是真的又说是假的，到底是真是假？真你就说真，假你就告诉我哪里假！”
“大叔，我也说不上来......”姚思雨实在顶不住了，于是立马目光投向方圆寻求帮助。
“我来说吧。”方圆微微一笑，从姚思雨手里接过铜钱。
这一刻，姚思雨瞬间有一种救赎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丢人了，但我真的看不透。”
“看不透就对了。”方圆笑着解释道：“这枚铜钱有点意思，或者说是一颗烟雾弹，在一百一十年前骗过别人，在一百一十年后一样能骗了咱们。”
一百一十年前？
姚思雨一脸惊讶。
杜青也是眉头微皱，不明白方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持宝人还是有点东西的，掐着指头一算，当即反驳道：“你这说的不对啊，咸丰年到现在也有一百七十年了，你怎么说才一百一十年呢？”
方圆笑道：“大叔，看得出来，您是有点功力在身上的。”
持宝人得意道：“那是，我专门玩铜钱的，也有六七年了，这枚雕母可是我花了一千块钱从乡下收来，我觉得它绝对是真的！”
方圆点点头：“大叔，可以的，您这买卖不亏。”
持宝人一听这话，瞬间就激动了，问道：“我这枚真的是雕母？”
方圆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东西也的确是老的，我看能值个两三千，您这一千块钱不算亏。”
“什么？才两三千？”持宝人呆住了，连忙说道：“不对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这小姑娘可说了，这东西能值三百万，怎么到你这儿就只剩下两三千了？”
方圆指着“宝伊”那两个满文，道：“问题就出在这两个满文上，正品的这两个满文，笔走龙蛇，薄厚均匀，巍然大气，而你手里的这枚铜钱上面的满文，仔细看就能发现有厚有瘦，虽然看着是那么回事，但却不经细看。”
“至于我为什么说这东西是老的，因为所用铜制的确是老东西，现在是没有这种铜的，古代和现代的冶炼方法不一样，这种铜制明显就是沿用了晚清的冶炼技艺，上手一摸觉得铜质还不错，可仔细摩挲就能察觉出端倪所在。”
“而在民国十年的时候，有一批老外急切的想要咱们龙国的宝贝，从而运回他们国家，当时也的确导致咱们龙国的宝贝流传出海，造成巨大的损失，但也有一些商人嗅到了商机，他们认准了老外其实不怎么懂行，所以就想到了把仿品当真的卖给老外，他们仿制的水平也很高，就这么蒙混过关。”
“当然后来还是被发现了，因为有汉奸，尤其是京城琉璃厂里边很大一部分唯利是图的商人，主动给洋人当汉奸，戳穿很多高仿，也就导致很多高仿流落民间，就比如您手上这枚，就是那个时候流落下来的高仿。”
姚思雨听完若有所思，然后又重新将铜钱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后，点头道：“方圆，你说的是对的，我师父手里就有一枚咸丰重宝当五百雕母，我刚才鉴定的时候，就总觉得这枚铜钱跟我师父那枚不太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一下也说不上来，但经过你的这番解释后，我终于看明白了。”
持宝大叔还想再挣扎一下，问道：“小姑娘，你师父是谁？”
姚思雨：“我师父是京城鬼眼六。”
持宝大叔大吃一惊：“哎呀！原来是六爷的徒弟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方圆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京城鬼眼六是外号，但其实圈内人都喜欢叫鬼眼六六爷，鬼眼六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一来二去就这么传出来了。
持宝大叔重重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看来这位小专家说的的确是真的，我是没发财命了。”
方圆将铜钱还给大叔，安慰道：“大叔，您这已经不错了，至少不赔不是？”
大叔闻言，重新喜笑颜开。
虽然落差很大，但至少没赔钱，已经胜过百分之九十的宝友了。
就比如第一个大爷，妥妥的“国宝帮”，那完全就已经魔怔了。
运气好点说不定还真能碰到宝贝，但大部分国宝帮的运气都不怎么样，赔的倾家荡产的多了去了。
“谢谢小专家，再见。”
“不客气。”
大叔不算很高兴但也并不失落的离开了。
姚思雨一个劲的夸方圆真厉害，这么细小的细节都能把握住，而且还有那么渊源的学识支撑，简直太牛了。
方圆笑道：“古玩鉴定就是这样，其实往往就是靠一些很难察觉到的细节来定乾坤，不过其实我也没多厉害，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运气好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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