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爆炸声不是从远处传来，而是脚下！
耿继辉在最后一刻嗅到了危险，嘶声大吼：“散开——！”
晚了。
预制破片地雷在孤狼b组中间炸开，冲击波把所有人都掀飞出去。邓振华离得最近，整个人被抛起来砸在树干上，落地时一条腿已经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鸵鸟！”史大凡目眦欲裂，却只能死死护住身下的弟弟。
郑三炮的防弹背心挡住了大部分破片，但左臂被削掉一大块肉，鲜血直流。强晓伟和庄焱因为有掩体遮挡，伤得最轻，但也被震得头晕眼花。
最惨的是红细胞。他们刚好冲到雷区边缘，五个人全被放倒。
李二牛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在地上打滚，宋凯飞满脸是血不知死活，徐天龙挣扎着想爬起来又倒下。
只有何晨光和王艳兵还能勉强举枪，但眼神已经慌了。
“妈的……中计了……”耿继辉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的右腿被弹片击中，站不起来了。
丛林深处，那个刀疤脸放下望远镜，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着无线电说：“收割。”
四面八方响起脚步声，敌人开始收网。
“建立防御圈！”耿继辉强忍剧痛下令，“能动的都过来！”
还能战斗的人迅速靠拢，把伤员围在中间。史大凡把史小凡交给庄焱，自己抓起步枪加入防线。
“卫生员！你的手……”强晓伟注意到史大凡按着伤口的手在不停发抖。
史大凡眼神狠厉：“死不了。”
敌人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在外围不断移动，偶尔打几发冷枪。这是典型的心理战，要让他们在恐惧中崩溃。
“他们在消耗我们。”郑三炮简单包扎了手臂，架起机枪。
邓振华靠坐在树根下，脸色惨白，但还是努力举着狙击枪：“十一点方向，两个。两点钟方向，三个……”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史大凡爬过去检查，心沉了下去——失血过多，必须立即输血。
“头儿，鸵鸟撑不住了。”史大凡的声音发颤。
耿继辉看着周围——五个重伤，三个轻伤，能战斗的只剩下四个。
弹药不足，通讯时断时续，援军不知何时能到。
绝境。
史小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又吐出一口血。庄焱赶紧帮他翻身，避免窒息。
“小凡！”史大凡冲回弟弟身边。
史小凡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哥……你们走……别管我……”
“放屁！”史大凡怒吼，“要死一起死！”
史小凡艰难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战术口袋。史大凡摸出来一看，是两个肾上腺素和一支吗啡。
“给……重伤的……”史小凡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
史大凡明白了。弟弟在分配最后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一支肾上腺素扎进邓振华大腿，另一支塞给耿继辉：“头儿，你的腿。”
吗啡则给了惨叫的李二牛。
“卫生员！你他妈……”耿继辉想拒绝。
“执行命令！”史大凡红着眼睛吼道，“现在我是医疗兵！”
这一刻，这个平时幽默毒舌的卫生员，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威严。
王艳兵爬到史大凡身边，递过来两个弹匣：“从宋凯飞身上找到的，他……他用不上了。”
宋凯飞躺在不远处，胸口微弱起伏，但已经失去了意识。
何晨光默默地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史大凡：“给幽狼润润嘴唇。”
徐天龙挣扎着坐起来，尽管自己额头还在流血，却开始帮郑三炮重新包扎手臂。
绝境中，这些军人展现出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坚韧。
突然，敌人发动总攻。
“来了！”强晓伟大吼一声，扣动扳机。
最后的战斗打响了。子弹像暴雨一样倾泻在小小的防御圈上，不断有人中弹。
“啊！”王艳兵肩膀被击中，步枪脱手。
何晨光刚击毙一个敌人，就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郑三炮的机枪突然卡壳，他骂了一句，拔出匕首准备近战。
史大凡打光最后一个弹匣，捡起王艳兵的步枪继续射击。
“没子弹了！”强晓伟喊道。
庄焱把史小凡轻轻放下，拿起自己的枪：“幽狼，最后一程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终点了。
耿继辉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兄弟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所有人齐声怒吼，准备做最后的冲锋。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嗡——轰！”
一架武直-10如同神兵天降，机炮对着敌人阵地疯狂扫射。紧接着，三架运输直升机在周围强行降落。
“狼牙！是狼牙！”何晨光激动地大喊。
舱门打开，范天雷第一个跳下来，端着步枪一瘸一拐地冲过来：“妈的！龙国的兵也敢动！”
他身后，陈善明带着第二梯队的特种兵如潮水般涌出。
战局瞬间逆转。
史大凡没有去关注战场，他扑回弟弟身边，颤抖着手检查脉搏。
微弱，但还在跳。
“撑住！小凡！撑住！”他疯狂地按压着伤口，眼泪混着血水滴在史小凡苍白的脸上。
范天雷冲过来，看到史小凡的伤势，脸色骤变：“医疗兵！快！”
两个医疗兵跑过来接手抢救。史大凡还想帮忙，被范天雷一把拉住：“让他们来！你做得够多了！”
史大凡瘫坐在地上，看着医护人员给弟弟插管、输血、紧急处理。
他的双手沾满了弟弟和战友的血，止不住地颤抖。
战斗很快结束。在绝对优势兵力下，那支神秘小队被全歼，刀疤脸在最后一刻吞枪自尽。
打扫战场时，陈善明走过来，面色凝重：“参谋长，你看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证件——是那支小队成员的，上面的徽章让范天雷瞳孔收缩。
“黑水……”他喃喃道。
史大凡猛地抬头：“什么黑水？”
范天雷把证件收起来，没有回答：“先救人。”
当史小凡被抬上直升机时，他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史大凡紧紧抓着他的手，直到舱门关闭。
直升机起飞，向着最近的后方医院飞去。
史大凡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直升机，突然一拳砸在树上，鲜血从指缝渗出。
“黑水……”他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得冰冷。
耿继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先养伤。这个仇，我们记下了。”
远处，何晨光和王艳兵互相搀扶着，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这一战，狼牙付出了惨痛代价。但活下来的人，都将成为更锋利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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