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榕城金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清晨7点05分。
周暮生推开中医科诊室的木门,老式弹簧门发出“吱呀”轻响。
白大褂袖口洗得发黄,却熨得一丝不苟。
他习惯提前一个小时到岗——这时候整栋楼只有值班室的老张头在听收音机,评书《白眉大侠》的声响能盖过所有动静。
二楼,属于周暮生的诊室里,挂历还停在三月,泛黄的页面上留着几个模糊的红圈,像是有人特意标记过又匆忙擦去的日期。
他取下“先进工作者”奖状,露出藏在后面的保险柜。旋转式密码锁“咔嗒”轻响,1998年卫健系统统一配发的铁皮柜里,躺着三罐福尔马林溶液。
玻璃罐里的暗红色器官在晨光中浮沉。周暮生从公文包里取出当天的《榕城日报》,社会版头条《警方悬赏征集线索》的标题格外醒目。
一张便签纸从报纸夹层中飘落,民政局档案室的蓝色印章清晰可见:“1981.5.15 女 徐静怡 西林街道。”
“最后一个三阴之女了。”周暮生弯腰捡起便签,指节轻轻叩击玻璃罐,发出《梅花三弄》的清脆节奏。
他的目光扫过罐中漂浮的器官,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冷光。
……
……
三公里外的榕城13路公交车上,电子女声穿透晨雾:
“榕城二中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有序下车。”
“哥,我下车了,再见!”莫小雨一边对莫天明喊道一边跟同学有说有笑地下车。
莫天明连忙探出车窗:“小雨,放学等我来接你啊!”
他望着妹妹蹦跳远去的背影,直到公交车再次启动。
……
榕城三中,
莫天明回到了阔别两周的校园。
高三(7)班的同学们对他的回归反应平淡。
原来的莫天明性格内向,除了同桌几乎没什么朋友。
“哟,'工地小王子'回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听说你被钢管砸到了?怎么没砸死啊?”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
莫天明转头看去,一个染着棕发的男生正挑衅地看着他。
记忆浮现——林浩,班里的混混头子,父亲是本地建筑公司老板。
莫天明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瘦小男生,正低头写着什么。
“欢迎回来。”同桌小声说,推过来一本笔记,“这两周的课堂重点。”
“谢谢你,周琛。”莫天明记得这个老实巴交的男孩是班里少数对他友善的人。
周琛推了推眼镜,有些惊讶地看了莫天明一眼:“你……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莫天明这才意识到突兀。
原来的“莫天明”性格孤僻,几乎不与人交流,甚至连同桌的名字都很少叫。
他连忙低头翻看笔记掩饰尴尬:“当然记得,你是我同桌嘛。”
“你……你好像不太一样了。”周琛有些欣喜的说道。
“人总会变的。”莫天明含糊地回应,目光落在笔记上的内容。
这些熟悉的数学公式和物理定律让他回想起上辈子冲刺高考的日子,那漫天的口号仿佛在耳边炸响: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宁可血流成河,不准掉队一个……
“叮铃叮铃……”
上课的铃响打断了莫天明的思绪,只见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
“同学们安静!”李老师的目光在莫天明身上停留片刻,“莫天明同学伤愈归来,大家要多关心帮助他。”
林浩在后排阴阳怪气地接话:“李老师,人家可是'工地小王子',哪需要我们帮忙啊?”
李老师皱了皱眉:“林浩!注意你的言辞!”
她转向莫天明,“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莫天明点点头,“谢谢李老师。”
第一节课是数学。
李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几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莫天明发现自己能够轻松理解这些内容。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迅速演算,答案如同流水般顺畅地浮现。
周琛偷偷瞥了一眼莫天明的草稿纸,眼睛瞪得溜圆:“还得是你啊,这么难的题都会解。这可是高考压轴题的难度!”
莫天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反常。
不过前身学习本来就不差,他压低声音:“休息这段时间,我都有在自学。”
周琛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佩服地点点头。
这时班主任李老师出现在教室后门,朝苏雨晴招了招手。
学习委员放下笔快步走出去,两人在走廊交谈片刻。
莫天明敏锐的听力捕捉到断断续续的对话:“……刚回来……课程跟不上……你多帮帮他。”
下课后,莫天明正收拾书本,忽然感觉有人站在自己桌前。
抬头一看,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苏雨晴。她扎着清爽的马尾辫,眼神清澈而坚定。
“莫天明,这两周的作业我都帮你整理好了,你有空可以看看。”苏雨晴将一叠整齐的试卷放在桌上,“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莫天明愣了一下,记忆中原来的“莫天明”与苏雨晴几乎没有交集。
他接过试卷,真诚地说道:“谢谢!”
苏雨晴微微一笑:“不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林浩看到,他阴阳怪气地插嘴道:“哟,苏大美女亲自送温暖啊?怎么不见你对我们这么关心?”
苏雨晴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林浩似乎觉得被无视,更加不爽,一把抓起莫天明桌上的试卷:“让我看看,学委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莫天明眼神一冷,伸手按住试卷:“还给我。”
林浩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莫天明会反抗。
他嗤笑一声:“怎么,工地搬砖练出胆子了?”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周围的同学都停下了动作,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
莫天明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说,还给我。”
林浩被他的眼神震住,一时间竟有些心虚。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愿丢面子,嘴硬道:“我要是不还呢?”
莫天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林浩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震慑。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试卷飘落在地上。
“哼,装什么装!”林浩强撑着丢下一句狠话,转身走开。
莫天明弯腰捡起试卷,轻轻拍去灰尘。周琛在一旁小声道:“天明,你……你刚才好帅啊!”
莫天明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注意到苏雨晴正回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和赞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苏雨晴迅速转回头去,耳根却微微泛红。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
午休时间,莫天明独自坐在教室外的长廊上,望着远处的操场发呆。
面具人的出现,打破了莫天明所有的计划,他只是想用前世的信息差,挣点钱再练练武,让家人过上美好的生活而已。
但……
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呼……”
莫天明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他需要时间整理思绪,还要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校园生活。
事实上他觉得在学校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但一想到母亲……却又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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