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围城战,并未那般一日即破,而是持续了月余。这一个月,对这座曾经的帝都而言,是地狱般的煎熬。粮食彻底耗尽,树皮、草根乃至老鼠都被搜刮一空,易子而食的惨剧在阴暗的角落里悄然发生。守军饿得拉不开弓,搬不动石头,士气早已崩溃。
西凉军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攻坚的伤亡和长久的围困让这支本就因绝望而战的军队变得更加暴躁和残忍。最终,破城的契机并非来自强攻,而是源于内部的崩塌。
在李傕、郭汜“只诛王允,余者不究”的承诺和饥饿的双重压力下,长安城内部早已暗流涌动。终于,在一个乌云密布的深夜,一群由底层军官和绝望士兵组成的叛变发生了。他们悄悄杀死了看守城门的军官,奋力打开了厚重的宣平门!
“城破了!西凉军杀进来了!”
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如同点燃了最后的丧钟。
蓄势已久的西凉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从洞开的城门涌入城内!压抑已久的愤怒和杀戮欲望瞬间爆发。他们见人就杀,逢屋便抢,长安城瞬间陷入了无政府的血腥混乱之中。抵抗微乎其微,饥饿的守军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意志,要么跪地求饶,要么四散奔逃。
喊杀声、哭嚎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震耳欲聋,整个长安城被火光和血色笼罩。
未央宫内,王允听着宫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惨叫声,面如死灰。他身穿朝服,手持笏板,呆呆地坐在御阶之下,仿佛还在等待着上朝。曾经的精明和威严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茫然。
几名忠心耿耿的侍卫和宦官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哭喊着:“司徒公!城破了!叛军杀进宫来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允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喃喃道:“走?走去何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走到哪里去?陛下…陛下何在?”他猛地想起汉献帝刘协。
“陛下已被宫人护着,往掖庭方向暂避了!司徒公,快随我等从复道走吧!”宦官焦急地催促。
王允却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吾乃当朝司徒,录尚书事,陛下蒙难,吾岂能独生?有何面目去见高祖、光武皇帝于地下?”他的固执和士大夫那可笑的气节,在这最后的时刻,反而变得异常坚定。他拒绝了逃生的建议。
很快,狂暴的西凉兵士便冲破了宫门的最后抵抗,杀入了未央宫大殿。他们看到了端坐于殿中,身着朝服,仿佛仍在主持朝会的王允。
“王允老狗在此!”有士兵认出了他,兴奋又仇恨地大叫起来。
士兵们围了上来,刀剑森然。王允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努力想维持最后的体面,但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尔等…尔等乱臣贼子…”他试图呵斥,声音却干涩无力。
“呸!老贼!死到临头还摆架子!”一名西凉军校尉上前一步,狞笑着,“若不是你逼人太甚,我等何至于此!为你那狗屁朝廷尽忠去吧!”
刀光一闪!
王允甚至来不及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感到颈间一凉,随即天旋地转。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无头身体缓缓倒下,看到那些狰狞的面孔,看到金碧辉煌却沾满血污的未央宫大殿…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
汉末名士,诛董首功之臣,录尚书事王允,最终死在了他极端政策所招致的疯狂报复之下,身首异处。他的头颅被西凉军士兵兴奋地挑起,作为战利品四处炫耀。
随着王允的死,长安城内最后一点有组织的抵抗也消失了。西凉军彻底控制了这座残破的都城。他们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公卿大臣、富户百姓无一幸免,千年古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浩劫。
皇宫也被洗劫一空。年幼的汉献帝刘协和他的后妃们,如同受惊的羔羊,被凶神恶煞的西凉军士从藏身之处找出,瑟瑟发抖地面对着这群根本无法无天的军阀。皇权最后一丝尊严,被践踏得粉碎。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在经历最初的疯狂抢掠后,终于想起了“正事”。他们涌入皇宫,虽然表面上仍对皇帝保持了一丝礼节,但实际上已将其完全掌控。
他们以“有功于社稷”(指杀了王允)自居,逼迫惊魂未定的汉献帝下诏,大肆封赏自己: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率军屯驻弘农;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共同把持朝政。
西凉诸将,这群一度走投无路的困兽,竟奇迹般地翻身,成为了大汉朝廷新的主宰者。然而,他们的统治毫无章法,全凭武力维系,内部的贪婪和矛盾也早已埋下。
长安,陷入了比董卓时代更加黑暗和混乱的时期。
消息很快通过快马,传到了弘农。
吕布听着斥候的详细禀报,脸上无喜无悲。王允的死,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允…也算求仁得仁了。”他淡淡评价了一句,听不出丝毫情绪。
贾诩在一旁缓缓道:“李傕、郭汜之辈,豺狼之性,骤得大权,必不能久。内部倾轧,就在眼前。长安,已成是非漩涡之地。”
吕布点头,目光掠过地图上的长安,最终定格在自己控制的弘农郡。
“如此甚好。就让他们在长安那个烂泥潭里互相撕咬吧。”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笑意,“我们的时间,更充裕了。”
王允的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也为他吕布割据一方、积蓄力量,扫清了最后的名义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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