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律所会议室的落地窗，落在摊开的账本上，将“市政工程审批费”几个铅笔标注的小字照得格外清晰。林砚指尖捏着放大镜，视线停在2023年6月的一笔转账记录上——收款方是“城通咨询”，备注栏里藏着半个被涂抹的“李”字，而这笔钱的来源，正是玄门盟洗钱的核心账户“星辉投资”。
“陈律师，‘城通咨询’的法人信息查到了吗？”林砚抬头，声音带着熬夜后的微哑。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旁边堆着三叠玄门盟的关联账本，每一页都贴着彩色便签，红色标资金流向，蓝色标关联公司，黄色则是待核实的可疑人员，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利益网。
陈默推过来一份打印文件，指尖点在“法人：李娟”的名字上：“查到了，这家公司是空壳，实际控制人是住建局的副局长李茂山——李娟是他的远房侄女，去年刚大学毕业，连公司的门都没去过。”
“李茂山……”林砚皱眉，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之前查“新城项目”审批流程时，曾看到过这个签名，当时只以为是正常的政务签字，现在结合这笔转账，显然没那么简单。
“咚、咚”，敲门声响起，苏清媛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林砚，专项调查小组刚发来消息，李茂山被双规了！”
林砚和陈默同时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苏清媛将电脑放在桌上，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小组凌晨对李茂山的办公室和住处进行了搜查，在他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一本私人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从玄门盟拿的‘好处费’，光是‘新城项目’的审批环节，就收了整整两百万。”
她滑动鼠标，调出私人账本的扫描件，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6月15日，星辉转城通200万，新城项目批文；9月8日，周明送翡翠手镯，价值50万，建材质量抽检过关……”每一笔都对应着玄门盟在项目推进中的关键节点。
林砚拿起账本原件，对比着扫描件，手指在“9月8日”那行记录上停顿：“那天正好是‘盛达建材’的钢筋抽检日，我记得当时抽检报告显示‘合格’，但后来私下查了留样，发现钢筋强度根本不达标——原来是李茂山动了手脚。”
苏清媛坐在他身边，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当时的抽检记录：“我刚才联系了之前负责抽检的工程师，他说那天李茂山亲自打电话，让他‘灵活处理’，还暗示会给‘补偿’。工程师害怕被报复，一直没敢说，直到昨天小组找他谈话，才终于坦白。”
正说着，林砚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专项调查小组的联络员张队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张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从听筒里传来：“林砚，李茂山开口了，牵扯出三个处级干部，还有一个厅级的——都是跟玄门盟有利益往来的，涉及土地审批、工程监管好几个环节。”
林砚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厅级的是谁？”
“市国资委的副主任王怀安。”张队的声音压得很低，“李茂山说，玄门盟能拿到‘老城区改造’的项目，全靠王怀安打招呼，光是这个项目，王怀安就收了玄门盟一套价值八百万的别墅，还把自己的侄子安排进了玄门盟当‘顾问’，不用上班，每个月拿五万块薪水。”
苏清媛凑过来，能清晰听到听筒里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王怀安在市里算是“实权派”，分管的领域正好跟玄门盟的业务高度重合，要是他真跟玄门盟勾结，背后牵扯的利益链恐怕比想象中更复杂。
“张队，有证据吗？”林砚追问。
“李茂山提供了一个录音笔，里面有他和王怀安的通话，提到了别墅和侄子的事。”张队说，“但王怀安很狡猾，所有转账都走的私人账户，而且别墅的产权登记在他远房亲戚名下，我们需要时间核实这些证据，可能需要你帮忙查一下王怀安侄子的资金流向——他叫王浩，在玄门盟挂的是‘战略顾问’的头衔。”
“好，我现在就查。”林砚挂断电话，立刻打开电脑，登录之前破解的玄门盟内部财务系统。苏清媛也迅速进入状态，调出“老城区改造”项目的公开招标文件，对比玄门盟的投标材料——果然，玄门盟的投标报价比第二名高出整整一千万，却依然中标，显然是内定好的。
“找到了！”林砚突然开口，屏幕上显示着王浩的工资发放记录，“从去年3月开始，玄门盟每个月5号给王浩转五万，备注是‘顾问费’，但他没有任何工作记录，甚至连玄门盟的内部会议都没参加过。而且，去年10月，有一笔八百万的资金从‘星辉投资’转到了一个叫‘赵玲’的账户，这个赵玲，就是王怀安的远房表妹。”
苏清媛立刻搜索“赵玲”的信息，很快调出一套别墅的产权登记记录：“就是这套！在‘观澜国际’，去年11月登记在赵玲名下，而这套别墅的开发商，正好是玄门盟旗下的‘景园地产’——王怀安这是把受贿做得明明白白，还以为能瞒天过海。”
陈默看着屏幕上的证据，忍不住感慨：“玄门盟这是把官场当成了‘保护伞批发市场’，从副局长到厅级干部，一层一层往上勾连，难怪能在市里横行这么多年。”
林砚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现在证据链越来越完整，但也越来越危险。王怀安比李茂山的能量大得多，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会派人来抢证据，甚至……”
他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林砚猛地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一辆黑色的无牌轿车停在律所楼下，副驾驶上的人正拿着相机对着会议室的方向拍照，正是之前跟踪过他们的玄门盟余党。
“他们又跟来了。”苏清媛也走过来，声音冷静，“我刚才查了律所门口的监控，这辆车早上七点就停在对面的马路边，应该是在盯着咱们。”
林砚皱眉，拿出手机给安保公司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派车过来。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陈默：“陈律师，你手里的证据原件必须转移，不能放在律所，太危险了。”
陈默点点头，起身去拿保险柜里的文件袋：“我有个朋友在银行工作，那里有个私人保险柜，24小时安保，把证据放在那里应该安全。”
就在这时，苏清媛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是她父母在家门口买菜的场景，照片下面附了一行字：“别多管闲事，否则下次就不是拍照这么简单了。”
苏清媛的脸色瞬间变白，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林砚注意到她的异常，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他们……他们找到我爸妈了。”苏清媛的声音带着哭腔，把手机递给林砚，“他们威胁我，让我别再查下去。”
林砚看着照片，眼里的寒意瞬间蔓延开来。他轻轻拍了拍苏清媛的背，语气坚定：“别怕，我现在就安排安保人员去保护叔叔阿姨，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事。”
他立刻给安保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派两组人，一组去苏清媛父母家楼下24小时值守，另一组负责护送陈默去银行存证据。挂了电话，他看着苏清媛，伸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泪：“清媛，相信我，不管他们耍什么手段，咱们都不会退缩——玄门盟和那些腐败官员，必须为他们做的事付出代价。”
苏清媛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重新坐回电脑前：“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们威胁到我爸妈，更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我现在就查王浩的社交账号，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他跟玄门盟勾结的证据。”
她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很快调出王浩的朋友圈——里面全是豪车、名表的照片，还有他跟玄门盟二把手周明在私人会所喝酒的合影，时间正好是“老城区改造”项目中标后的第二天。
“看这个！”苏清媛指着一张照片，“王浩脖子上戴的翡翠吊坠，跟李茂山私人账本里记录的‘周明送翡翠手镯’是同一个品牌，应该是一套的——这又是一个关联证据。”
林砚凑过去，放大照片仔细看：“这个吊坠我见过，在玄门盟的财务报表里有记录，去年12月买的，花了三十万，备注是‘赠王顾问’——正好对应上了。”
陈默拿着文件袋走过来，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忍不住说：“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收了好处还敢到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跟玄门盟有关系。”
“不是胆大包天，是觉得有王怀安罩着，没人敢动他们。”林砚冷笑一声，“但他们没想到，会栽在咱们手里。”
安保公司的车很快到了，分两组行动——一组护送苏清媛回家，确保她父母的安全；另一组跟着陈默去银行存证据。林砚本来想跟陈默一起去，但苏清媛拉住了他：“你别去，我一个人回家可以，你留在这里，继续查王怀安的线索，咱们分工合作，效率更高。”
林砚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不想拖后腿，只好点点头：“好，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苏清媛笑了笑，伸手抱了他一下：“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和爸妈的。”
看着苏清媛坐的车离开，林砚才重新回到电脑前，打开王怀安的公开履历——他从基层做起，五年前升任市国资委副主任，分管的项目里，有三个都是玄门盟中标，而且每个项目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质量问题或资金异常。
“这里有问题。”林砚指着王怀安2022年的一份工作报告，“报告里说‘老城区改造项目资金使用规范’，但根据玄门盟的账本，这个项目实际支出比预算多了三千万，多出来的钱，全进了王怀安和玄门盟的口袋。”
他立刻把这份工作报告和玄门盟的账本对比，做成一份详细的证据对照表，发给张队。刚发完邮件，手机就响了，是张队打来的：“林砚，你发的对照表太关键了！我们刚才找了审计局的人，核实了‘老城区改造’的资金流向，确实有三千万去向不明，跟你提供的证据完全吻合——现在我们已经申请对王怀安采取强制措施，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出结果。”
林砚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他看着桌上的账本，突然想起苏清媛刚才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这一路，要是没有她的陪伴和帮助，他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下午三点，张队发来消息：王怀安被双规了！在他的办公室里，调查人员还搜出了一份秘密协议，上面写着玄门盟会在“老城区改造”项目完工后，给王怀安百分之五的干股，价值至少一个亿。
林砚把消息告诉苏清媛，电话里传来她开心的声音：“太好了！这下王怀安跑不了了！我爸妈刚才还问起案子的进展，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放心多了。”
“那就好。”林砚笑着说，“等这件事结束，咱们就去山里看野兰花，好好放松一下。”
“嗯！”苏清媛的声音带着期待。
挂了电话，林砚刚想整理证据，陈默就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林先生，刚才去银行的路上，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们——虽然安保人员把他们甩了，但我总觉得，玄门盟的余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们可能还有更大的图谋。”
林砚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得对，王怀安被双规，玄门盟的保护伞断了，他们肯定会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想办法销毁剩下的证据，或者报复咱们。”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玄门盟的核心成员虽然被抓了，但他们的资金网络还没完全查清，而且王怀安背后，会不会还有更高层级的人？
“陈律师，你再帮我查一下‘老城区改造’项目的监理公司。”林砚突然开口，“我怀疑监理公司也跟玄门盟勾结，否则不可能看不到项目里的质量问题。”
陈默点点头，立刻打开电脑查资料。苏清媛也发来消息，说她找到了王浩的银行流水，里面有一笔五百万的转账，收款方是“恒信监理”——正是“老城区改造”项目的监理公司。
“果然有问题！”林砚看着屏幕上的流水记录，“这笔转账的时间，正好是项目主体结构完工的那天——很明显，监理公司收了钱，故意隐瞒了质量问题。”
夜色渐渐降临，律所的灯还亮着。林砚、苏清媛和陈默三人，通过视频会议的方式，一起梳理监理公司的证据。窗外的都市霓虹闪烁，却照不进那些隐藏在利益背后的黑暗，但他们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阳光会照亮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话：“你们毁了玄门盟，毁了我们的一切，我们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砚看着短信，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挑战的开始。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苏清媛，有陈默，还有所有坚持正义的人——他们会一起，把这场关于正义与邪恶的斗争，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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