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农历七月十五,月亮圆得像个银盘,花林村照得如同白昼。青云子手持桃木剑,站在村口的空地上,周围围满了面色惶恐的村民。在他面前,一只体型硕大的黄鼠狼被铁链锁住,黄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记得玄灵一一五黑田园犬就被师傅留在花林村杨树林祭坛外守着怪物出去,现在封印松动,妖物又作乱。我得想办法重新封闭缺口才是,免得村民受伤。
“孽畜!”青云子厉声喝道,手中桃木剑直指黄鼠狼的眉心,“你祸害村民,偷鸡摸狗,今日我青云子便要替天行道!”
黄鼠狼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人性化的光芒。它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盯着青云子,眼神中的怨毒让周围的村民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道长,快杀了它!”村民王铁柱喊道,“我家的鸡都被它祸害光了!”
“是啊,我家的粮食也被糟蹋了!”李寡妇附和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青云子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声越来越急促,黄符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射向黄鼠狼。
“嗷——”黄鼠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它的皮毛开始脱落,露出血红的肌肉,但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青云子的脸。
当最后一张符纸燃尽,黄鼠狼已经奄奄一息。青云子走上前,用桃木剑挑起它的下巴:“今日饶你一命,若再敢作祟,定叫你魂飞魄散!”
他转向村民:“把它赶出村子,永远不许回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上前,用麻袋套住黄鼠狼,抬着它向村外走去。就在即将消失在夜色中时,麻袋突然剧烈抖动起来,黄鼠狼的头颅从袋口探出,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最后一次与青云子对视。
那一刻,青云子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一个月后,花林村迎来了第一场秋雨。
雨水冲刷着村口的石碑,也冲淡了村民们对那只黄鼠狼的记忆。只有青云子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双怨毒的眼睛,但他很快就把这归咎于自己的多虑。
这天清晨,村东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青云子正在道观打坐,听到声音立刻披上道袍赶了过去。
王铁柱家的谷仓前已经围满了人。青云子拨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王铁柱的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在谷仓中央,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舌头吐得老长,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角竟然向上翘起,仿佛在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村长颤抖着问。
青云子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当他拨开王铁柱的衣领时,发现脖子上有几道细小的抓痕,周围还粘着几根黄色的毛发。
“黄鼠狼的毛...”青云子喃喃自语,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道长,铁柱是不是...被那东西害死的?”李寡妇战战兢兢地问。
青云子没有立即回答。他环顾四周,发现谷仓的角落里散落着几粒玉米,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走过去,在玉米堆下面摸到了一个硬物——那是一块小小的骨头,形状像是某种动物的幼崽。
“王铁柱最近有没有杀过黄鼠狼?”青云子沉声问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是王铁柱的妻子哭着说:“半个月前...他在田里发现了一窝小黄鼠狼,说是要斩草除根...”
青云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站起身,对村民们说:“准备后事吧,记住,不要碰那些黄毛。”
葬礼在第二天举行。按照青云子的指示,王铁柱的棺材被涂上了朱砂,下葬时还撒了一圈盐。但就在棺材即将入土时,一只通体金黄的黄鼠狼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窜出,闪电般掠过棺材,然后消失在远处的玉米地里。
村民们惊恐地尖叫起来。青云子追了几步就停下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只黄鼠狼的右耳缺了一角——正是一个月前被他驱逐的那只。
“它回来了...”青云子喃喃道,手中的桃木剑不自觉地握紧。
三天后的深夜,青云子正在道观研读古籍,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道长!道长救命啊!”是李寡妇的声音,带着哭腔。
青云子打开门,只见李寡妇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纸:“有、有东西在我家...我听到小孩的笑声,可是我家根本没有孩子啊!”
青云子立刻抓起法器跟着李寡妇赶往她家。一路上,李寡妇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这几天的怪事:晚上总有挠门声,厨房的食物莫名其妙消失,最可怕的是,她不止一次看到一个穿黄衣服的小孩在她家院子里跑来跑去。
“你确定是个孩子?”青云子问。
“千真万确!”李寡妇颤抖着说,“但是...但是他的眼睛不像人的眼睛...”
当他们赶到李寡妇家时,屋子里一片漆黑。青云子点燃一张符纸,借着火光检查每个房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能是我多心了...”李寡妇勉强笑了笑,但眼神依然充满恐惧。
青云子在她家门框上贴了几张符纸,又给了她一包香灰:“撒在门口和窗台上,应该能保平安。”
然而,第二天清晨,李寡妇的尸体被发现吊在了自家横梁上。与王铁柱不同,她的表情极度惊恐,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更诡异的是,她的脚边散落着一圈黄色毛发,排列成一个完美的圆形。
青云子站在尸体前,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注意到李寡妇的指甲缝里有黄色的绒毛,而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掰开手指,里面是一撮黄鼠狼的毛发,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她也参与了...”青云子低声说。
“参与了什么?”村长问。
“虐杀那窝小黄鼠狼。”青云子沉重地说,“王铁柱负责挖窝,李寡妇用开水烫死了那些幼崽...现在,它们的母亲回来复仇了。”
村民们一片哗然,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有人提议全村搬走,有人建议请更高明的道士,但青云子知道,这些都没用。黄大仙的复仇一旦开始,不杀光所有仇人不会停止。
当天晚上,青云子在道观设坛作法,试图找出黄大仙的踪迹。香烛燃到一半时,突然无风自灭。黑暗中,青云子听到一阵细碎的笑声,像是小孩在嬉戏。
“出来!”青云子厉声喝道,手中的桃木剑指向声音来源。
角落里,一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慢慢显现。她约莫七八岁年纪,扎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天真无邪。但当青云子看清她的眼睛时,心脏几乎停跳——那是一双黄鼠狼的眼睛,漆黑发亮,充满狡黠与仇恨。
“道长...”小女孩开口了,声音却像是几十个声音的混合体,有老有少,“你帮他们欺负我...现在轮到你了...”
青云子强自镇定,迅速念动咒语,将桃木剑刺向小女孩。然而剑尖刚碰到她的衣服,整把剑就断成了两截。
小女孩咯咯笑着,身形开始扭曲变化,黄色的连衣裙融入了皮毛,人类的面容拉长成了尖嘴——正是那只被驱逐的黄大仙。
“你杀不死我...”黄大仙的声音回荡在道观里,“因为你心中有愧...你知道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青云子后退几步,撞翻了法坛。香炉倒地,香灰撒了一地。在飘散的香灰中,他看到了更可怕的景象:道观的墙壁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黄鼠狼,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他,充满仇恨。
“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青云子艰难地说。
“是吗?”黄大仙逼近他,“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青云子下意识地抬头,与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天的场景:王铁柱和李寡妇用铁锹挖开黄鼠狼的窝,将六只还没睁眼的幼崽扔进开水里;而他,明明可以阻止,却因为收了村民的钱而选择视而不见...
“我...”青云子的辩解哽在喉咙里。
黄大仙的爪子搭上了他的肩膀:“血债血偿...这是天理...”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发现道观大门敞开,香烛仍在燃烧,却不见青云子的踪影。地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像是人的,又像是动物的,一直延伸到后山的树林里。
三天后,一个放牛的孩子在树林深处发现了青云子的道袍,上面沾满了黄色的毛发。而就在同一天,村长家的鸡窝里,所有的鸡都被咬断了脖子,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每只鸡的嘴里都含着一根人的手指。
从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花林村的村民都能听到后山传来似哭似笑的声音,有时像是黄鼠狼的尖叫,有时又像是青云子的诵经声。而村口那块驱赶黄大仙的石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血字:
“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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