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无垠的西沙海面上，白色的豪华游艇如同珍珠般点缀其间。阳光洒在甲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黑瞎子穿着件极其骚气的夏威夷风情花衬衫，戴着墨镜，几乎占据了甲板躺椅的大半位置，他一手拿着杯冰镇果汁，另一只手正对着不远处海钓的言十七指指点点。
“小老板，左边，左边！哎哟喂，那鱼一看就肥！快拉竿！”黑瞎子比言十七还激动，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抓。
言十七穿着一身舒适宽松的亚麻休闲装，戴着宽檐帽，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微微抿起的嘴角泄露出一丝他对黑瞎子聒噪的无奈。他握着钓竿，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天生的精准度，仿佛不是在钓鱼，而是在进行某种艺术创作。
“瞎子，闭嘴。鱼都被你吓跑了。”言十七懒洋洋地开口，声音被海风送出去老远。
“嘿，我这不是给您加油助威嘛！”黑瞎子笑嘻嘻地凑过来，递上一杯鲜榨的橙汁，“歇会儿？让厨师先把刚才钓上来的那几条石斑处理了？清蒸，绝对鲜掉眉毛！”
言十七瞥了他一眼，接过果汁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滋味驱散了海上的些许燥热。“嗯。”
这声“嗯”对黑瞎子来说就是圣旨。他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向厨房区域，用他那东北腔夹杂着几句临时学的粤语跟来自香港的厨师比划：“大佬，清蒸！姜丝葱丝淋热油，最正宗那种！哎对，再开只青龙，蒜蓉粉丝蒸！”
不一会儿，诱人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甲板。
午餐是在露天餐区用的。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刚刚烹饪好的海鲜：清蒸石斑鱼鱼肉嫩滑，蒜蓉粉丝蒸龙虾红白相间引人垂涎，辣炒椰子螺香气扑鼻，还有清灼的基围虾、肥美的生蚝、以及黑瞎子强烈要求的、用巨大帝皇蟹做的避风塘炒蟹。
黑瞎子吃得毫无形象，手上嘴上都是油，一边吸着手指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唔…好吃！绝了！小老板，您快尝尝这个蟹腿肉，甜！太甜了！”
言十七用餐的姿态则优雅得多，他用特制的工具仔细地剥出蟹肉，蘸上一点点厨师特调的酱汁，慢慢送入口中。鲜美弹牙的滋味在舌尖炸开，他微微眯起了眼，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满足。
“还行。”他给出了评价，但手上加快的动作暴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黑瞎子看得直乐，又给他夹了一大块龙虾肉：“还行就多吃点！这趟来得值吧？可比在京城那四九城里干待着有意思多了！”
下午，阳光稍微柔和了一些。黑瞎子不知道从哪儿捣鼓出来一个水上摩托，兴奋地朝着言十七嚷嚷：“小老板！玩不玩这个？刺激！我带你兜风！”
言十七敬谢不敏地摆摆手，重新躺回他的遮阳伞下，拿起一本闲书，表示自己对这种“四肢发达”的运动毫无兴趣。
黑瞎子也不勉强，自己嗷嗷叫着骑上摩托，在海面上划出巨大的白色浪花轨迹，时不时还故意做出惊险动作，试图吸引言十七的注意。结果一个没控制好，差点翻进海里，惹得言十七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色。海面波光粼粼，如同洒满了碎金。
晚餐更加丰富。船员们甚至现场吊起了几条新鲜的马鲛鱼，直接做了刺身。黑瞎子开了一瓶香槟，给言十七倒上。
“来，小老板，庆祝咱们此次海上美食之旅圆满成功！”他举起杯，墨镜后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言十七端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酒液带着细腻的气泡滑入喉咙，眼前是壮丽的海上落日，耳边是轻柔的海浪声，还有黑瞎子插科打诨的玩笑话。
他确实感到了久违的放松和惬意。京城里的纷扰，解雨辰带来的那种莫名心绪，似乎真的被海风吹散了不少。他甚至主动问起：“明天有什么安排？”
黑瞎子一听，来劲了：“明天？明天咱们可以去那边的珊瑚礁浮潜！水清得嘞，底下五颜六色的鱼群和珊瑚，好看！要不然咱们试试海钓大的？说不定能钓上条金枪鱼！”
言十七想了想，选择了前者。“浮潜看看吧。”他对于亲自参与“捕捞”兴趣不大，但欣赏一下海底景色尚可接受。
“好嘞！包在我身上！”黑瞎子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让您玩得开心！”
夜幕彻底降临，繁星缀满天鹅绒般的夜空，仿佛触手可及。言十七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望着星空出神。黑瞎子难得安静地陪在一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瞎子。”言十七忽然开口。
“嗯？小老板有什么指示？”
“谢谢。”言十七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在海风里。
黑瞎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扩大，露出一口白牙：“谢啥！跟着小老板有肉吃，是我该谢谢您赏脸出来玩才对！您开心就行！”
言十七没有再说话，但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黑瞎子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耶，这趟差事，哄老板开心、享受美食、看美景，三不误！哑巴张的任务完成了，自己的玩乐之心也得到了满足。完美！
只是偶尔，在言十七望着星空沉默的时候，黑瞎子会收敛起笑容，墨镜后的目光会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份宁静和快乐是“偷”来的，是建立在隐瞒和暂时隔离的基础上。海风能吹散暂时的烦恼，却吹不散那些深植于血脉和记忆中的羁绊与危险。
但至少此刻，碧海蓝天之间，游艇之上，美食作伴，言十七是放松而愉悦的。这就够了。至于以后的事……黑瞎子心想，那就交给以后吧，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那个哑巴张先顶着呢。
他重新挂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凑过去：“小老板，夜宵想不想来碗海鲜面？用今天的鱼骨头熬的汤，那叫一个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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