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暗流铸魂
「归墟暗流」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过了数个时辰。星盟七人早已精疲力尽,汗水浸透又被混乱的能量流蒸干,周而复始。他们的阵型早已不复存在,每个人都像是在独自对抗着整个世界的恶意。
碳水化合物单膝跪地,并非因为伤痛,而是左前方三米处的重力突然增强了五倍,让他几乎无法站立。他咬着牙,归元真气不再试图外放形成屏障,而是死死锁在体内,维系着最基本的平衡与感知。他“感觉”到石铁就在他右后方,像一块被狂浪拍击的礁石,气息有些紊乱,但根基未失。
九月的柿子则像一片没有重量的雪花,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引力乱流中飘忽不定。他放弃了所有主动发力,完全凭借对能量流向的微妙感应和对队友位置的模糊锁定,进行着近乎本能的移动。一次,他刚刚飘离原地,那片空间就骤然塌陷,形成一个短暂的能量漩涡。
林薇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她的拓扑计算在这里完全失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直接的“共鸣”。她不再计算空间,而是试图将自己的精神频率与韩影的锋锐、阿土的混沌、艾辰的冷静进行同步。失败了无数次,精神几近枯竭。
韩影的呼吸急促,他的速度在这里成了负担,一次全力冲刺可能因为突然反转的重力而狠狠撞向“天花板”。他被迫将所有的敏捷内化,动作幅度变小,变快,在方寸之间寻找着唯一的生路,像是一柄在狭窄剑鞘中疯狂震动的短剑。
阿土是唯一看起来还算“自在”的,但他的“自在”也充满了危险性。他像一条在激流中穿梭的游鱼,试图引导混乱,却常常被更大的混乱吞噬。他一次试图将一道空间褶皱引向对手(模拟),却差点把身边的石铁给卷进去。
石铁低吼着,他的“不动”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混乱的规则不断冲击着他的防御,他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外表看似无恙,内部却在承受着千钧重压。他的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那是内腑受到震荡的迹象。
艾辰的情况最糟。他的数据模型在这里完全崩溃,无数混乱、矛盾的信息流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头痛欲裂,眼镜后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他试图关闭部分感知,只保留最基础的生命体征监测和队友位置标记。
“放弃……思考。”
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同时在其他六人的心底响起。
是林薇!
她终于找到了!在绝对的混沌中,放弃复杂的计算,只用最纯粹的精神意念,构建了一个最简单、最脆弱的连接!
“感受我……感受彼此……不是力量……是……存在!”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碳水化合物猛地抬头,放弃了对抗重力,任由身体被拉拽,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向了林薇指引的那个“点”。他“感觉”到了,不是石铁的厚重,不是韩影的锋锐,而是一种单纯的、属于石铁的“存在坐标”。
九月的柿子停止了飘忽,悬停在一片相对平静的乱流中,将全部的意识投向了那个连接。
韩影收起了所有的锋芒。
阿土停止了无意义的引导。
石铁放开了部分的防御。
艾辰关闭了所有的数据流,只保留了最基本的意识。
七个截然不同的“存在”,七个在混沌中挣扎的个体,在这一刻,放弃了各自最擅长的东西,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对抗,仅仅是将自己的“存在”,毫无保留地、脆弱地,连接在了一起。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气势恢宏。
只有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坚韧的“共鸣”,在七人之间诞生了。
就在这共鸣诞生的刹那——
以七人为中心,周围十米范围内,那狂暴的空间乱流、颠倒的重力、混乱的能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
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外界的混乱,但这十米方圆内,规则变得稳定,能量变得温顺!
一个极其微小,极不稳定,却真实存在的……秩序领域,诞生了!
领域只维持了不到三秒,便因为众人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而溃散。七人同时脱力,瘫倒在恢复混乱的暗流中,大口喘息,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们做到了!
在绝对的混沌中,他们凭借纯粹的意志连接,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方属于他们的秩序之地!
任杨谦的身影出现在暗流边缘,他看着瘫倒在地、却眼神灼亮的七人,缓缓点了点头。
“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便是你们未来需要铸就的‘魂’——星盟之魂。不以力胜,以魂御之。”
“休息。明日,进行领域稳定性训练。”
“元冠联赛的下一个对手,是‘灵族’的‘心灵共鸣’。他们的‘场’,比这暗流,更加诡异。”
新的挑战接踵而至,但星盟的众人,心中却再无迷茫与恐惧。
他们已在归墟的暗流中,触摸到了那属于他们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灵魂之光。接下来的,便是将这微光,锤炼成足以照耀整个元冠联赛的……不灭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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