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气流,将男人头顶衣服上的兜帽掀开,露出美得模糊超出性别的脸。
眼尾缀着浅浅绯色,唇线薄而饱满,泛着天然的粉润。
肌理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下颌线条柔和无棱角,既带着少男的清俊利落,又裹着几分少女般的温润娇气。
“右右......”
见江右愣在原地,一瞬的功夫,宋云吸了吸鼻子,眼尾染上汽水。
他茶色眸子湿漉漉望着她,雾气蒙蒙,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夏言向裴青脸色瞬间难看。
前者,恋爱期间江右出轨的对象是宋云。
后者,认为江右的白月光是宋云。
他们都低气压看向宋云。
江右:“......”
夏言和向裴青都找过来,现在再来一个宋云,事已至此 ,她已经习惯了。
江右叹了一口气:“先进去。”
晚饭很简单,鸳鸯火锅,大家一起准备的食材。
江右身边的位置宋云没有抢到。
宋云将外套脱下,露出来里面修身的黑色高领单衣。
他坐在椅子上,黑色单衣紧贴着身形,胸肌的轮廓清晰分明。
江右筷子夹着牛肉卷,一抬眼,看见宋云特意凸出来的身材。
比起以前的薄肌细腰,他现在身材有双开门的味道,但没有很夸张,宽肩窄腰,高挑挺拔的刚刚好。
特意练的呢,注意到右右的视线,宋云微微将胸口往前挺了挺,在右右看得到的视线里,搔首弄姿着。
向裴青阴鸷的眼底藏着不驯的狠厉落在宋云身上。
夏言握紧了筷子,余光扫了一眼右右。
她对宋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埋头吃着夹起来的菜,并没有美色上当。
夏言紧锁眉头微松。
看来右右不是那么的喜欢宋云,至少没有以前的那么喜欢了。
夏言又将注意放到苏青白曲星身上。
曲星注意到餐桌上不言而喻的火药味,眸子轻垂,不涉及到右右安危,他是不管有没有人勾引右右。
苏青白没注意到餐桌上怪异的气氛,他扬起橘子汽水甜香的笑,带着点轻快的调子:“姐姐,这个超级好吃呐!”
“尝尝这个,姐姐!!!”
“天呐姐姐,这个加这个,简直绝了。”
“是吗?”江右感兴趣的张口,习惯准备接过小白的投喂。
向裴青隐晦贬低宋云的话一停,房间有些安静的过了头
苏青白呆愣,以前也不是没有喂过姐姐,只不过只有在曲星面前喂过,还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投喂姐姐。
他反应过来,耳尖红了红,筷子尖向姐姐碗里的方向转了一个弯,往嘴里送。
然后......被劫了。
夏言筷子夹着菜收回,面色不改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吞进去。
“这样搭配确实好吃,”他道,“我来给右右夹。”
夏言手速极快,很快将烫熟的菜吹了吹,伸到江右嘴边,“右右?”
“啊?”
江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一口菜。
夏言白玉般的手放下筷子,眼眸微弯,浅笑着看她,“怎么样,好吃吗?”
江右下意识嚼了嚼,丰富新颖的口感令她脱口而出,“好吃。”
“好吃就行,我给你夹。”
被完全忽略一边的苏青白:“......”
宋云茶色瞳孔近乎无机质的看着夏言,澄澈不含半分杂质,却又深不见底如寒潭,仿佛连光线都无法穿透分毫。
看得人莫名心头发紧,透着股说不出的渗人。
夏言笑了,眼底无波,只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除了在江右身上以外,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怕过。
他清楚宋云是因为他抢了右右的注意力,所以才看他。
夏言下颌微抬一分,笑的单纯无辜:“宋云,请问你的病治的怎么样?听说没有效果,我很担心呢。”
向裴青知道一点宋家的大儿子宋云不是自闭症,而是被绑架折磨而诞生的心理问题。
听到夏言发起的进攻信号,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上团秒跟。
“没有效果也能长这么大,生命可真顽强,怪不得从折磨这么久也能活下来。”
生意做的越大,同理心越少,能与发小推杯换盏、高喊两肋插刀,也能在对方公司倾覆时,毫不犹豫下场疯狂收购股份。
在自己破产时,发小定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
圈子就是这样,敢露出半分示弱的破绽,转身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连骨头都被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利益至上,弱肉强食。
自然,朋友之间的友谊是真的。
这是向裴青夏言沈逸安几人的生存逻辑,他们身边的大人长辈都是这么教他们。
对江右的爱是真的,对江右算计强取豪夺也是真的。
谁叫江右弱的全身破绽。
向裴青看着宋云,尤其盯着他的五官,恶意满满:“说起来,你长的男女不分,那些劫匪有没有色心大起,把你给艹了?”
江右猛的放下碗,刹那,餐桌上所有人目光投过来。
尤其夏言和向裴青,视线直直的压下来,锁着她的视线,不说话,只静静看着。
你要下场吗?
这是江右从夏言向裴青眼中情绪读出来的这一句话。
之所以这些男人能和睦相处,就是知道乖乖听话,能从她这里得到宠幸。
她想和谁在一起,宠幸谁,他们不能说什么。
与之相反的是,她要是下场,敢拉偏架......
就像皇宫里,对于妃子里小打小闹,只要不闹出人命,没实权皇上向来睁一只闭一只眼。
要是敢拉偏架,妃子身后的母家不是好惹的。
她要做的是平衡,绝不能掺进去的,一但进去......
此刻,江右后知后觉夏言说宋云的事就是在试探她。
向裴青宋云肯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并默许了这种试探,来看她的反应。
“我没有被人侵犯,”说话时声音软糯带点轻颤,尾音裹着不自觉的委屈。
宋云肤色白得像初雪覆玉,睫毛纤长浓密,眼尾沁出泪,泛着水光。
他睁着我见犹怜眼睛,雾气蒙蒙看看江右,轻咬粉润得像含着露唇瓣。
那副无辜又脆弱的模样,配上诱人的身段,只想把他护好,舍不得让他受半点风浪。
苏青白曲星惊诧张大了嘴巴,男人也可以这样吗?
自从遇到江右后,宋云就恐惧害怕以前的事,当然卖惨还是要卖的。
顶着夏言向裴青的目光,江右扯了扯嘴角:“我相信你。”
说完没有什么表示。
一开始是向裴青说的话触及到她神经,并不是心疼宋云。
除了小白曲星,餐桌上的人得到江右的反应神色各异。
宋云手中的筷子尖抵在筷中,纤长睫毛垂落扫着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右右对他的偏爱不在了。
***
向裴青宋云没来几天,鹿时桉林屿也到了。
沈逸安望着打不通的电话,脸上完全找不到人的疑惑。
他找人调查,发现所有人都在青海。
“!!!”
沈逸安崩溃:“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隔天,江右出门溜江左,不,现在改名叫糖果了。
她出门溜糖果,看见夏言向裴青几人站或蹲在各处,却望着同一个方向。
江右视线偏过去,那里林屿双手提着裤子,他脚边地上躺着一条不明生物,扒拉他的裤角。
她还未走近听到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们就算了,林屿,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伙伴!朋友!!友小!!!连你都蒙我!!!!”
“苍天不公,我居然和你们满嘴跑火车净造谣这群人结盟。”
“是我、是我太单纯!一个纯情火辣辣少男心被你们玩弄!”
江右“......”
“他怎么了?”
被江右问到的鹿时桉,笑嘻嘻道:“没告诉他找到你了。”
听到这里的声音,沈逸安撒泼打滚动作一停。
江右看过去,与地上呆呆愣愣的眼神对上。
她未说话,沈逸安滚了一圈背对她,双手捂脸:“别看我,很丑。”
沈逸安颜值就在那里呢,不可能丑。
尤其他留长了头发,将他风流一方面放大,一看过去有法式小甜心味。
所以这不调情吗?
除了江右,所有人反应过来,并将其江右和沈逸安隔开。
鹿时桉凑到江右面前,吊儿郎当笑道:“我们去溜糖果吧。”
江右收回视线:“好。”
“喂,你们太过分了,”沈逸安的挣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右本能的想要回头。
鹿时桉拖腔带调的啊了一声,将她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什么?”
“糖果是男孩还是女孩?”鹿时桉笑着问。
江右彻底将沈逸安抛在脑后:“女孩。”
沈逸安来的迟,以江右的住处为中心点,四周房子被富家公子哥买完了,沈逸安住在最远。
鸡飞狗跳一段时间后,男人适应了其他男人存在。
很少会闹到江右面前去。
江右不打算告诉父母她还活着,重新拿到了一张新身份证,户籍落在青海,她还是叫江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过了元旦,过了年。
新春,江右重新入了学,学的画画。
曲星苏青白即将迎来高考。
似乎一切都步入正轨。
直到——
“糖果——!!”
尖锐的女声让西奥多皱起眉,手中的刀却没有犹豫的刺进去。
绝非安分的红发,似燃着不熄的焰,与地上一滩鲜红的血相互衬映,带着靡丽妖冶冲击。
洁白修长右手提着生死不明的糖果。
“右右,好久不见。”
“离开那么久,在外面玩的还开心吗?”
西奥多扔掉手中的畜牲,蹲下来与江右淡淡道:“该回家了,我们的新娘。”
和男扮女装被揭穿一样,杀死江右的狗,西奥多云淡风轻和没发生什么一样,依旧平常,平淡,不觉得有多大问题。
江右死死盯着地上没动静的糖果,嘴里激动胡乱说着什么,身体抖的厉害。
她呼吸越来越急,瞳孔上翻,最终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糖果,因为保护她才攻击西奥多的。
她为什么不听话。
为了一点私人空间,不让夏言他们跟着。
是她害死了糖果。
是她。
“右右,糖果没有死!”有人把她抱在怀里,大掌安抚顺着她的背:“深呼吸,慢慢呼吸,再呼出去,吸气,呼气。”
糖果没有死?江右下意识听从指令,缓缓的吸气,呼气,睁开眼。
是林屿。
见她没事,他松一口气:“糖果没有死,已经送往医院了。”
江右看到她还在小公园,林屿这边保镖与西奥多保镖对峙。
“看,”一旁沈逸安将手机递到她面前,上面是视频电话。
狗躺在仪器上,身上插满管子。
林屿:“好起来,就和往前一样。”
江右垂下眼眸,没有问糖果,也没有问林屿他们怎么过来的,她没有情绪道:“你们可以杀掉西奥多吗?”
林屿沈逸安一愣,他们看向夏言与西奥多交涉的方向。
沈逸安转过头:“对不起,右右。”
西奥多家族掌控他们国家军工生产线,和经济命脉,已经不是单纯的“有钱” ,而是国家。
所以不能,江右陷入垂下头,手放进口袋,想到什么,思考良久的她站起来。
江右要求和西奥多单独谈,夏言不同意但架不住她坚持。
小公园浸在暖融融的日光里,老樟树的枝桠斜斜挑着蓝天,浓密的绿叶筛下细碎光斑,落在铺着青石板的小径上。
西奥多红发随着风肆意随着风飘动,眼窝深邃,瞳仁是漂亮的金色。
眼尾微微上挑,覆着层漫不经心的懒意。
他看江右的目光带着不容错辨的侵略性,像猫爪漫不经心地搭在猎物身上,指尖已暗暗蓄了力。
江右上前几步:“西奥多,我好想你。”
明知不对,西奥多依旧为了那句“好想你”而感到愉悦。
江右伸手拉着西奥多领口,让他弯下腰。
看着少女越来越近的脸,西奥多瞳孔颤啊颤,
他身体非常敏感,更喜欢江右的主动。
亲上的那一秒,西奥多双眸已经陷入迷糊不堪 ,指尖无意识抓紧江右的衣服。
江右亲吻着,从口袋掏出尤金送的折叠刀。
右手蹭过毫无警觉的西奥多腰侧,来到后背。
刀尖对准西奥多后颈。
只要西奥多还活着,她就永远不能开启新生活。
江右猛的将刀攥紧,刺进去。
西奥多眼睛一下睁大。
鲜红的血喷出来,撒在她手腕上,与西奥多鲜艳的红发配极了
第一次杀人,江右还是非常慌的,她没有什么技巧,力气也没有很大。
见刀刺进去抽不出来,便松了手,想要跑。
西奥多反应极快的抓住她的手腕,眼里是不可置信和出奇的愤怒。
仿佛在拆解一个无解的谜题,他还是没有明白江右为什么要生气,要杀他。
就为了一个小畜生吗?
他可以给她买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西奥多摇摇晃晃掐住她的脖子。
江右的呼吸瞬间被掐断,空气掠夺般抽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张着嘴,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艰难地磕绊着道歉:“西,西奥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好吗?”
带着哭腔的求饶像根细针,刺中了西奥多怒火神经。
他顿了顿,手上力道渐渐松懈,江右立马察觉到,猛的推开他,往沈逸安方向跑。
期间,江右慌忙的回头看了眼西奥多有没有追上来。
阳光正好,西奥多半跪在地上,手捂住后颈,金瞳不再是往日泛着暖光,反倒像淬了冰的熔金,沉沉地锁着她。
江右一身血出现在大众面前,引起了一阵惊慌。
她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沈逸安夏言几人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复杂,却什么都没有说。
糖果渐渐痊愈,毛茸茸的脑袋又能蹭着江右的手心撒娇。
生活回到熟悉的轨迹,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平顺得近乎不真实。
那些惊心动魄的碎片,像被埋进了深海,没人再触碰,也没人再提起。
江右再次听起西奥多,是半年后,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脑部缺氧,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西奥多的哥哥有着天生的共感体质,虽没成植物人,却患上了严重的嗜睡症,再无力顾及外界,也没精力对付沈逸安他们。
江爸江妈的果园因为夏北原因,订单源源不断,一夜之间从普通人,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
不久后,江妈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满月酒办得格外热闹。
江右坐着车回去,车子停在酒席不远处,隔着车窗能看到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她没下车,隔着车窗看着爸妈的灿烂的笑脸。
看了许久,她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让人送进去。
还没从空落落的情绪出来,鹿时桉鬼鬼祟祟的打开车门,然后沈逸安抱着小孩上了车。
“快看,你的妹妹,看完了马上我要放回去。”
江右:“!!!”
她:“你偷出来来的?!”
沈逸安俊脸上写的满是理直气壮:“带她来见姐姐而已啊,怎么偷不偷的。”
江右:“......”
“给我放回去,算了,给我抱一会,”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原因,她对这个妹妹好感还不错。
沈逸安他们显得兴致缺缺,不感兴趣。
江右抱了一会,让他们还回去,便一行人回到青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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