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界上空那点“启明”之光与初升的朝阳交相辉映，将温暖与希望洒向历经劫难的土地。临时寝殿内，苏清欢在烬渊的守护下，度过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夜晚。她醒来时，感觉魂力恢复了不少，灵脉运转也顺畅许多，只是小腹处那新生的平衡本源，似乎比昨夜更加活跃了些，像是一只刚刚睁眼看世界的小兽，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探索欲。
烬渊几乎在她睁眼的瞬间便有所察觉。他端着一杯温热的灵露走近，血瞳下的青黑显示他昨夜并未安眠。“感觉如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好多了。”苏清欢接过灵露，小口啜饮，感受着温润的液体滋养着经脉。她尝试调动一丝灵脉之力，淡金色的光芒稳定而柔和，不再有之前的虚浮感。“它……好像长大了一点点。”她抚着小腹，眼中带着惊奇与慈爱。那缕平衡本源确实更加凝实了，散发出的调和气息也愈发明显，甚至让她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更加平和温润。
烬渊凝视着她，目光深沉。他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精纯平和的魔气——这是他昨夜耗费心力，强行压下魔魂反噬的暴戾后，特意为她提炼的，最适合温养的本源魔息。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缕魔气渡向苏清欢的小腹。
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那活跃的平衡本源非但没有排斥这魔气，反而像是遇到了喜爱的玩具，欢快地缠绕上来，如同一个小小的漩涡，将那缕魔气轻柔地吸纳、融合。整个过程顺畅自然，没有丝毫滞涩，甚至在那本源核心，隐隐闪过一丝更加圆融的光泽。
苏清欢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过程，她惊喜地看向烬渊：“你看！它不怕你的力量，它喜欢！”
烬渊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放松，血瞳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心底却并未完全放松。这平衡本源对力量的亲和与包容度，超乎他的预期，这固然是好事，但也意味着，它可能更容易被……其他东西侵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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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白老怪准时前来诊脉。老人仔细探查着苏清欢的脉象与灵脉状态，又分出心神感知那缕平衡本源。
“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月华草的余韵仍在发挥作用，魂力已恢复了七成左右。”白老怪捻着胡须，眉头却微微蹙起，“灵脉运转无碍，平稳有力……只是……”
“只是什么？”烬渊立刻追问，声音带着一丝凌厉。
白老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枯瘦的手指搭在苏清欢腕间，医者的灵识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反复扫描着她体内每一寸经脉，尤其是那缕平衡本源所在的区域。
苏清欢也屏住了呼吸，她隐约感觉到，师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良久，白老怪才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困惑与不确定：“怪事……丫头，你运转灵脉时，可曾感觉到任何……极其细微的、类似于‘杂质’或者‘滞涩’的感觉？尤其是在灵脉之力流经腹中本源附近时？”
苏清欢心头一跳，想起了昨夜那瞬间的异样感。“昨夜似乎……有过一刹那很轻微的感觉，但我以为是力量未复，感知有误。”
白老怪脸色凝重起来：“不是错觉。老夫方才以‘溯灵针诀’细细探查，发现你这平衡本源核心深处，似乎……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属于你也不属于魔尊的‘异气’。它极其微弱，几乎与本源之力融为一体，若非老夫医术尚可，且心存警惕，根本难以察觉！”
“异气？”烬渊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是什么？”
“说不清。”白老怪摇头，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非仙非魔，非妖非人，其性阴冷诡谲，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扭曲感。它并非在破坏，更像是在……潜伏，如同水蛭，悄无声息地附着在本源核心，试图与之同化。”
他看向苏清欢，语气沉重：“丫头，这道新生本源潜力无穷，但正因其纯粹且处于成长初期，对外来的、尤其是这种带有扭曲同化性质的力量，抵抗力可能很弱。若放任不管，恐成大患！”
苏清欢抚着小腹的手微微收紧，心底涌起一阵寒意。她原以为最大的威胁来自外部，没想到危机竟已悄无声息地潜藏到了她最珍视的希望之中。
“能否驱除？”烬渊的声音冰冷刺骨，血瞳中翻涌着压抑的暴怒。他竟让这种东西，在他眼皮子底下，靠近了他誓死守护的人！
“难。”白老怪叹了口气，“它已与本源核心纠缠极深，强行驱除，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本源根本，轻则根基受损，重则……本源溃散。必须找到一种极其温和、且能精准识别并剥离这种‘异气’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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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寝殿内气氛凝重之时，殿外传来了凌霄求见的声音。
烬渊压下翻腾的杀意，示意岩厉让人进来。
凌霄步入殿内，神色间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他先是关切地询问了苏清欢的身体状况，随后才道明来意：“灵脉使，魔尊，关于重建秩序与追查天帝残党之事，我等已初步议定章程。只是……今晨巡查时，在几处废墟之下，都发现了类似的空间波动残留，似乎有某种东西……借助昨日的混乱，潜入了天界，并且……正在缓慢汲取地脉灵气，踪迹十分隐蔽。”
他递上一枚留影石，上面记录了几处异常地点的影像——焦黑的土地下，隐约有极其淡薄的、扭曲的阴影一闪而过。
烬渊接过留影石，血瞳死死盯着那模糊的阴影，周身魔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丝，整个寝殿的温度骤然降低。
“看来，我们遇到的麻烦，比想象中更多。”他声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苏清欢看着留影石中的影像，又感受着腹中那被“异气”缠绕的平衡本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浮上心头——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那潜藏在她孩子本源中的阴冷诡谲，与这悄然潜入天界、汲取地脉的阴影，是否同出一源？
希望之芽已然萌发，但缠绕其上的黑暗，似乎比他们预想的更加狡猾难缠。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黑暗的真正面目，究竟是什么。
（第12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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