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荣恭敬地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他脸上的谄媚瞬间化为狠辣和迫不及待。
他掏出手机，一边快步走向电梯，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吩咐道：“喂，黑狗，叫上兄弟们，准备干活了！对，大活！把家伙都带上，在去仓库拿几支‘镇静剂’……目标？老城区街口，‘老牛家鲜牛羊肉’那一家子！老板亲自下的命令！”
夜色渐深，老城区褪去了白日的喧嚣，逐渐陷入沉睡。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熄灯关门，只有零星几家便利店和夜宵摊还亮着灯。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稀疏的树叶，在空旷的街道上投下斑驳摇晃的光影。
晚上十一点左右，牛大爷一家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店里已经收拾干净，卷帘门拉下了一半。
牛大爷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就着一碟花生米，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白酒，缓解一天的疲乏。
牛大妈在厨房里做着最后的清理。牛铁柱则在店门口检查着明天要用的刀具，磨刀石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牛小雨已经上楼休息，小孙子牛图图更是早已进入梦乡。
一切看起来平静而寻常。
然而，在这片宁静的夜色掩护下，危机正悄然逼近。
几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面包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老城区，分散停在距离牛家肉铺不远处的不同巷口。
车门打开，十几个身穿黑色运动服、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利落地跳下车。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只靠手势和眼神沟通。
这些人，正是赵世荣口中的“仓库”人员，深渊教会使用最新研发的药剂制作出的“堕落者”。
相比较以前那些接近妖物的堕落者，现在这些新品更显得“像人”一些。
为首一人，代号“黑狗”，身材魁梧，面具下的眼神麻木而凶残。他打了个手势，其中几名堕落者立刻分散开来，如同鬼魅般融入街道的阴影中。
他们手中拿着强磁信号干扰器和特制的剪刀，目标明确——破坏这片区域所有的公共监控探头以及沿街店铺私自安装的监控。
“嗤啦…啪！”
轻微的电流短路声和摄像头转动机构被强行破坏的细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偶尔响起。
不过几分钟功夫，以牛家肉铺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的所有监控设备，无论是治安署的，还是私人店铺的，屏幕全都变成了一片雪花或者彻底漆黑。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堕落者则手持类似雷达的便携式生命探测仪，悄无声息地贴近牛家肉铺的墙壁，快速扫描着屋内的人员分布和活动情况。
店内，牛大爷喝完最后一口酒，正准备起身关门睡觉。牛铁柱也磨好了刀，正要收拾工具。
突然——
“砰！！！”
一声巨响，在黑夜里传出很远。肉铺那扇厚重的卷帘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向内凹陷、扭曲，然后整个从门框上撕裂开来，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轰然倒塌在地！
尘土飞扬中，数道黑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带着一股阴冷、暴戾的气息，瞬间涌入了店内！
“什么人？！”牛铁柱反应最快，怒吼一声，想也没想就抡起手中刚刚磨好的厚重剁骨刀，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影劈去！他力大势沉，这一刀若是劈实，足以将人开肠破肚！
然而，那戴着恶鬼面具的堕落者不闪不避，只是抬起手臂，猛地一格！
“铛！！！”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火星四溅！牛铁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涌出，那把他用了多年的精钢剁骨刀，竟然被对方用手臂硬生生格挡开，甚至刀身上都出现了明显的卷刃！
牛铁柱心中大骇，他天生力气就大，这一刀下去就连牛骨头都能轻易劈开，竟然被对方徒手挡住？！
他还想再动，旁边另一名堕落者已经如同鬼影般贴近，一记迅猛的手刀精准地砍在他的颈侧。牛铁柱眼前一黑，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铁柱！！”牛大爷目眦欲裂，抄起旁边的板凳就要冲上来。但他年事已高，动作迟缓，刚举起凳子，就被一名堕落者轻易踹翻在地，一只穿着皮鞋的大脚狠狠踩在他的胸口，让他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老头子！！”从厨房闻声冲出来的牛大妈看到这一幕，发出凄厉的尖叫，随手抓起灶台上的酱油瓶砸了过来。
瓶子在空中被一名堕落者随手拍碎，酱油溅得到处都是。那堕落者一步跨前，掐住牛大妈的脖子，将她后面的话和挣扎全都扼杀在喉咙里，然后掏出一支装有浑浊液体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她的脖颈。
牛大妈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神迅速涣散，软软地瘫倒在地。
“老婆子！你们这帮畜生！我跟你们拼了！！”被踩在地上的牛大爷看到老伴遭难，爆发出绝望的怒吼，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
“哒…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刚刚被惊醒的牛小雨，穿着睡衣，惊恐地看着楼下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几名堕落者同时转头，恶鬼面具后面冰冷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那种毫无人类情感的注视，让牛小雨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黑狗走上前，一把打掉她手中的水果刀，然后用粗粝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面具后面传来沙哑扭曲，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还有一个小的，在楼上？”
牛小雨浑身一颤，拼命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不…不要…求求你们…”
黑狗甩开她，对旁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两名堕落者立刻如同猎豹般窜上二楼。
很快，楼上传来牛图图被惊醒的哭喊声，但哭声很快变成了被捂住嘴的呜咽，随即彻底消失。一名堕落者抱着被注射了镇静剂、陷入昏迷的牛图图走了下来。
“图图！我的孙子！你们放开他！放开他！！”牛大爷看到孙子被抓，彻底崩溃了，老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胸口那只脚踩得他几乎要背过气去。
黑狗走到牛大爷面前，蹲下身，恶鬼面具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透过面具的孔洞，冰冷地注视着他。
“老东西，听着。”黑狗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令人作呕的寒意，“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识抬举，挡了别人的路。更要怪，那个叫曹孟淳的小子，多管闲事。”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残忍的戏谑：“放心，我们暂时不会要你们的命。老板说了，要请你们去做客，‘好好招待’你们。至于那个曹孟淳……如果他够聪明，很快就会来陪你们了。”
他站起身，挥了挥手：“全部带走，清理痕迹。”
堕落者们动作麻利地将昏迷的牛铁柱、牛大妈、牛图图，以及被反绑双手、堵住嘴巴的牛大爷和牛小雨，如同拖拽货物般塞进了门外的黑色面包车。
牛大爷和牛小雨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愤怒和绝望，他们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那些铁钳般的手掌分毫。
店内被打翻的桌椅、散落一地的杂物，以及那扇扭曲变形的卷帘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暴行。
一名堕落者留在最后，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型喷雾器，对着店内喷洒着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这种气体能快速分解、中和生物痕迹，使得后续的勘查难以提取到有效的dNA或指纹证据。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退出店外。几辆黑色面包车同时发动，没有开灯，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老城区，很快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道尽头。
昏黄的路灯依旧安静地照耀着，老城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剩下“老牛家鲜牛羊肉”店铺那洞开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门洞，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寒意。
牛大爷一家，连同他们曾经的安稳与平凡，就这样被黑暗彻底吞噬。
而在那栋可以俯瞰江景的顶层办公室里，罗建业接到了赵世荣发来的“任务完成”的信息。他放下手机，端起重新斟满的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棋局，开始了。”他轻声自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曹孟淳，我很期待……你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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