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家的第七天,我才真正注意到墙角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半球体。
之前一直以为是个废弃的烟雾报警器,或者老旧的防盗监控探头,积着一层薄灰,毫不起眼。
直到那天晚上,我被一种奇怪的、若有若无的窸窣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窗外惨白的月光,无意间瞥向了那个角落。
半球体正对着我的床。
就在我视线聚焦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睡意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那不是塑料或金属的镜头。
那分明是一颗眼球。
一颗真实的、布满鲜红血丝的人眼。
瞳孔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深,边缘是不正常的、浑浊的黄色,细密的血管像蛛网般爬满了眼白,甚至能看到微微的、生理性的颤动。
它就那样嵌在墙角的白色塑料底座里,冰冷、残忍,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意味。
我浑身发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
我死死盯着它,它也“看”着我。时间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那颗眼球…动了。
它不是轻微的转动,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摩擦着骨肉的滞涩感,整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原本朝向房间中央的瞳孔,此刻精准无误地对准了躺在床上的我。
它在看着我睡觉。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扯过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脚蒙了进去,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被窝里充斥着我自己急促而滚烫的呼吸,还有心脏擂鼓般的狂跳。
外面一片死寂,但我能感觉到,那道视线穿透了薄薄的被子,牢牢钉在我身上。
那一夜,我再未能合眼。
第二天阳光炽烈地照进房间,驱散了夜的阴霾。
我战战兢兢地掀开被子一角,看向墙角。
那颗眼球依旧在那里,瞳孔朝向窗户,仿佛只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死物般的装饰品。
昨夜的一切,像一场过度真实的噩梦。
我强迫自己镇定,试图用理性解释。
幻觉?太累了?或者是某个前房客留下的、品味极其恶劣的恶作剧道具?
对,一定是道具。做得太逼真了而已。
我甚至不敢走近去确认,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出了那个房间,一整天都待在客厅里,感觉整个房子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污浊。
夜晚再次不可避免地降临。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神经绷紧的声音。
躺在床上,我紧紧闭着眼,不敢朝墙角看。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芒在背,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最终,恐惧混合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愤怒,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月光下,那颗眼球再次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幽深的瞳孔纹丝不动地锁定着我。
它在欣赏我的恐惧。
第三天,我受不了了。
这种无时无刻、尤其是在最无防备的睡眠时被窥视的感觉,正在一点点碾碎我的理智。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在工具间找到了一把沉重的铁锤。
冰冷的金属触感稍微给了我一点勇气。
我深吸一口气,提着锤子走进卧室,反锁了门。
那颗眼球静静地待在墙角,瞳孔漠然地对准窗外。
阳光照在它布满血丝的眼白上,反射出令人作呕的光泽。
没有犹豫,没有警告,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黑色的半球体,朝着那颗诡异的眼球,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湿滑的破裂声。
预想中的塑料碎片没有出现。
飞溅开来的是粘稠的、半透明的液体,中间混杂着暗红色的血丝和组织碎块。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和腐败腥气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炸开。
紧接着,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爆发出来。
那声音尖锐、高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根本不像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脑髓深处炸响。
它短暂得只有一瞬,却震得我耳膜嗡鸣,几乎要瘫软在地。
我握着锤子的手剧烈颤抖着,看着墙上那一滩狼藉的、仍在缓缓滴落的粘稠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强烈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我扶着墙,大口喘息,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空气中那股腥臭味久久不散。
清理掉那恶心的残骸,用消毒水反复擦拭着那片墙壁,直到墙面发白,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残留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污渍,但至少,那鬼东西不见了。
那一晚,或许是精神透支,我竟睡得格外沉。
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将我唤醒。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望向那个曾经嵌着眼球的墙角——
呼吸骤停。
原本被我擦拭干净的白色墙面上,此刻,赫然出现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那颜色暗红,粘稠,带着明显的凝固血痕,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字迹狰狞,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恶意书写:
“再敢碰我,你就是下一个监控头。”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全身的血液。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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