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截实纵，离间暗生】
都督府，大殿中响起司马懿的询问。
“公琰（蒋济的字），你可愿往？”
蒋济一愣，出列拱手：“末将愿往。”
司马懿点头：“好！便劳公琰走一遭。授你临机决断之权，见张合如见我！”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你的任务，非是速胜。而是……稳住！分析诸葛亮战术，找到其破绽，固守待援！”
“我会再筹措一批物资、符箓，并奏请陛下，从其他防区抽调一支‘虎豹仙骑’给你带去！”
“告诉张合，稳住！待援军至，再图反击！”
蒋济深吸一口气：“末将领命！”
司马懿看着他离去背影，眼神幽深。
诸葛亮… 看来，必须重新评估你了。
他指尖在案几下，轻轻写下一个“熬”字。 既然快攻不下，那便…… 换一种方式，慢慢熬干你那本就微薄的本钱吧！
……
流萤荒原，风声鹤唳。
一道青色流光，正小心翼翼地在低空飞遁，正是奉命前往张合大营的谋士蒋济。
他身边仅有十余名精锐仙骑护卫，人人面色紧张，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 咻——！
一道极其凝聚的银白色光矢，毫无征兆地从下方枯木林中暴射而出！快得超越了思维！ 目标直指蒋济坐骑！
“敌袭！保护先生！”
护卫队长骇然失色，挺枪欲挡。 却见那光矢在空中诡异地一折，绕过枪尖！
轰！ 精准地命中蒋济坐骑前蹄！ 异兽惨嘶一声，翻滚坠地！蒋济狼狈不堪地被护卫抢出。
“常山赵子龙在此！曹魏谋士，留下命来！” 白袍银枪，身影如电！
赵云率二十余骑从林中杀出，直扑蒋济！ 枪芒点点，如梨花暴雨！瞬间将护卫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仙弩之光不时亮起，压制得魏骑抬不起头！
蒋济面色惨白，心中叫苦不迭！
这才刚入荒原不久，竟就遭遇了赵云这等猛将截杀！ 他拼命施展护身法宝，指挥护卫结阵抵抗。
然而赵云攻势太猛！枪枪夺命，配合仙弩精准点杀！ 不到一炷香时间，护卫死伤过半！
蒋济几乎绝望！ 就在此时，赵云枪势微微一缓，似乎被一名拼死的护卫队长稍稍缠住。
“先生快走！”
一名亲兵猛地将蒋济推上一匹备用坐骑，狠狠一拍马臀！
那坐骑受惊，朝着张合大营方向疯狂奔去！ 剩余几名护卫拼死断后。
赵云见状，似乎犹豫了一瞬，最终冷哼一声：“穷寇莫追！打扫战场！”
竟真的放任蒋济逃离！
蒋济亡魂皆冒，头也不敢回，一路疯狂逃窜，直到看见魏军营寨轮廓，才瘫软在马上，冷汗早已浸透衣背。
“赵子龙…太可怕了…”
他心有余悸，却未深究为何赵云在绝对优势下，会让他这只“大鱼”溜走。
半月后，衣衫褴褛、仅率十余残骑的蒋济，终于抵达张合大营。
张合闻讯，大喜过望，亲自出迎！ “公琰！你终于来了！”
他看到蒋济如此狼狈，心中更是沉重，“可是途中遭遇伏击？”
蒋济惨然一笑：“险些见不到将军了！遇赵云截杀，护卫尽殁……”
闻言，张合目光闪动安慰了几句，吩咐军士取来灵酒灵食好生招待。
蒋济吃饱喝足，心神安定。
张合屏退左右，只留牛金。
他将这两月来的苦战、损失、诸葛亮的诡异战术，详尽道出，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一丝恐惧。
“……如今军心涣散，士卒畏战如虎，实不敢再轻易出击。公琰，仲达有何指示？你可有良策？”
此刻的蒋济惊魂稍定，沉吟良久，缓缓道：“将军稳住阵脚，已是难得。诸葛亮此獠，用兵确如鬼魅，不可力敌。”
他指着沙盘：“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当以稳为主。依我之见，当收缩防线，依托现有最稳固的几处大营，深沟高垒，广布警戒阵法，全力防御！”
“诸葛亮兵少，利在速战，意在骚扰。我等偏不与之战！耗其锐气，待其粮尽，或待邺城援军（虎豹仙骑）抵达，再图反击！” 此计，正合司马懿“固守待援”之意，也符合张合此刻心态。
“放屁！”一旁牛金早已按捺不住，勃然怒道，“缩头乌龟还没当够吗？等他诸葛亮耗？他妈的我们的粮草辎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士卒士气都快耗没了！”
他指着蒋济：“先生一来就要我们当乌龟？我看你是被赵云吓破了胆！”
蒋济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张合猛地一拍桌子：“牛金！放肆！公琰先生乃仲达特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先生之计，老成持重。就依先生之言！传令各营，收缩防御，无令不得出战！”
“将军！”牛金不甘怒吼。
“执行军令！”张合语气冰冷。
牛金狠狠瞪了蒋济一眼，愤然冲出大帐。
这一切，很快被潜伏的季汉探子，详细报回小城。
诸葛亮闻言，抚掌而笑：“善！蒋济求稳，正合我意！张合谨慎，必从其言。牛金莽撞，必生怨怼。”
他眼中智慧光芒流转，瞬间已有定计。 “子龙将军此前佯截蒋济，放其逃生，此一纵，已令其心胆俱裂，只思守成。”
“如今，当再行离间之法，令其将相失和！”
他立刻招来关羽、张飞，低声吩咐。
“云长，你率部，日后袭扰，专攻牛金防区。攻势可稍缓，但骚扰不断，令其烦躁不堪。”
“翼德，你率部，日后若遇张合或蒋济防区，攻势可稍烈，但遇牛金防区……可稍作‘迟疑’、‘避让’。”
二将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同时，诸葛亮又唤来数名机敏士卒，附耳授计。
不过数日，魏军营中，开始流传一些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张将军得了邺城谋士，就要我们当缩头乌龟！”
“嗨！还不是牛将军上次非要出战，损兵折将，惹恼了张将军？”
“我看啊，是那新来的蒋先生怕死，连累咱们！”
“嘘…小声点！不过说来也怪，最近那些蜀贼，好像不太打牛将军那边了？”
“是啊，专找我们和蒋先生这边的麻烦……莫非……”
谣言如毒虫，悄无声息地啃噬着军心。
牛金明显感觉到，自己防区的压力小了，但其他方向的求援烽火却频繁升起。
而张合，因采纳蒋济之策，更频繁地严令各营不得出战。
牛金心中的不满与猜疑，日益滋长。 看向中军大帐的目光，也越来越冷。
诸葛亮坐镇城中，羽扇轻摇。
眼前仿佛浮现出魏军营垒中那无形的裂痕。
水，已搅浑。
下一步，该请君入瓮了。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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