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浡泥国的大王子?那刚才浡泥国王为什么说他死了?”
大殿中,一时间议论纷纷。
都是朝中大员,这点事自然不难猜,很快众人就琢磨过来这其中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开始在遐旺.沙里和遐旺.延迪父子身上不住徘徊起来,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遐旺.延迪就算再老谋深算,也想过他这大侄子可能没死,会坏他的好事。
但真的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大梁的皇宫之中,当着大梁皇帝和大梁官员来到他的面前,遐旺.延迪还是慌了神。
遐旺.延迪目光复杂地看着遐旺.沙里,脑中开始思索起一万种法子。
遐旺.邦宗的性格本来就不算稳妥,在看到遐旺.沙里那个软蛋竟然真的还活着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
他下意识绷紧了身形,手扶至腰间。
那里平常放着他的佩剑。
他竟然是想当众解决掉遐旺.沙里。
可惜今日为了进大梁皇宫,他的佩剑早就被摘下了。
遐旺.延迪注意到后,皱了皱眉,还是立刻握住了他的胳膊,用压低的浡泥话警告他别轻举妄动,而后他重新拾起一张笑脸,满脸温和地朝遐旺.沙里伸展手臂走过去。
“哦,我的沙里,你竟然还活着。”
“叔叔还以为你已经掉入大海,被食人鲨吞掉了。”
“上天保佑,你没事就真的太好了。”
遐旺.沙里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想杀了他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毫无芥蒂地朝他走来,还妄图用从前那套对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变了脸色,想退到陆平章的身后,却被陆平章不冷不热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让遐旺.沙里瞬间反应过来。
原本惊恐的大脑,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清流。
遐旺.沙里立刻停下了步子。
如果今日他连直面遐旺.延迪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以后又有什么本事再去整顿一个王国?
以后等待他的只有更多的危险和恶意。
就算有大梁国的帮助,他也必须得快些成长起来。
纵使心中畏惧他这位二叔,但遐旺.沙里还是鼓起勇气直接朝他看了过去,没有躲避他的目光。
“我没有你这样的叔叔!”
“你杀了我父王,还对我赶尽杀绝,还想骗大梁皇帝封你为王,遐旺.延迪,你应该下地狱!”
比起遐旺.延迪父子蹩脚的大梁话,遐旺.沙里的大梁话就要显得好多了。
他声音清亮而又愤怒。
掷地有声的话几乎响彻了整个大殿,让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这番话。
纵使这其中许多人刚才就有所猜测。
但猜测是一回事,真的听遐旺.沙里这样说又是另一回事。
大殿之中,再次因为遐旺.沙里的这番话而响起了一片议论之声。
遐旺.延迪脸上的笑已经僵硬住了,遐旺.邦宗的脸上更是陡然升起了暴怒之色,他一边大步走来,一边用浡泥话跟遐旺.延迪说道:“父王,和这个小畜生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不如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遐旺.延迪听他这么说,变了脸色。
还未来得及训斥,陆平章就已经抬了抬手。
身后瞬间冲出来好几个人,先行拿下了遐旺.邦宗。
遐旺.延迪立刻想上前,也被人挡住了。
遐旺.延迪被挡在后面,看着自己的长子被几个羽林卫拿下,脸色骤变,他倒是的确老谋深算,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忘祸水东引:“信义侯,大梁皇帝还未说什么,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故意大声嚷道。
殿中一时有不少人朝陆平章看去。
可遐旺.延迪这一招手段显然用错了人。
倘若大梁这对君臣会因为这样的话疑心对方,那陆平章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不需要陆平章说什么,承和帝便已开口说道:“陆侯所为,皆是朕所授意。”
“朕也很想知道浡泥国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遐旺.延迪瞬间变了脸色。
“沙里王子,”承和帝温声开口,“请近前来说明情况,你若有委屈,大梁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几名羽林卫把遐旺.延迪父子分开至两侧,陆平章和遐旺.沙里继续向前。
待至大殿中央。
遐旺.沙里朝前面的帝后先行了一礼,然后义愤填膺地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遐旺.延迪在我父王病重之时故意买通王宫的侍卫逼着我父王篡改遗诏,我父王不肯,他就杀了我父王,还想追杀我!”
“我从亲信口中得知父王死讯和遐旺.延迪的做法,连夜逃走,还是被遐旺.延迪发现,他一路追杀我,我的亲信保护我几乎都死在了路上,好在上天有眼,还是让我到了大梁。”
遐旺.沙里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陆平章提醒过,不要提及任何关于沈家的事情,更不要说沈平远救他的事。
遐旺.沙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还是听从陆平章的话,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沈家的事,简单地略过了救他的人是谁和怎么到的大梁。
他低着头,眼含热泪,谦卑恳求:“尊敬的皇帝陛下,希望您能看在我们两国交好的份上,帮我解决这些奸佞,让我父王可以安息。”
遐旺.延迪没等承和帝开口,就立刻反驳道:“皇帝陛下,您别听他的话,我根本没有杀害我的大哥,更没有追杀过他!我这侄子不知道发什么疯才会这样污蔑我!”
可他的话显然站不住脚跟。
遐旺.沙里都还没说什么,就有其他大梁的官员为他反驳起来。
“那你不如说说,他一个本该接任的王子,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大梁?而你却接任了他原本的位置,还向我们陛下呈报他已经死了的事?”
遐旺.延迪满头大汗。
即便大脑转得再快,也显然回答不出。
有人见他这样,更是大声斥道:“你杀兄在前,竟然还敢来我们大梁诓骗我们陛下,简直其心可诛!”
遐旺.邦宗看着这个架势也变了脸色,他用浡泥话和遐旺.延迪说着话。
遐旺.沙里听完后,也是脸色惊变,他刚要开口,就听身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平章忽然开口说道:“陆编修,你今日既是浡泥国的翻译,你倒是翻译翻译刚才遐旺.邦宗都说了什么?”
忽然被点名的陆砚辞变了脸色,他几乎是下意识朝陆平章看了过去。待与陆平章那双淡淡的眼眸对上,又心下一惊低下头。
有遐旺.沙里在,陆砚辞自然不可能偏帮延迪父子。
他硬着头皮把刚才遐旺.邦宗的话翻译了出来。
众人一听都到这种时候了,这个遐旺.邦宗竟然还妄想杀出重围,简直拿他们大梁的脸面当笑话,自然气得不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延迪父子身上。
更有甚者,直接冲承和帝起身说道:“陛下,这对父子其心可诛,若先浡泥国王真的死于他们之手,那我们大梁必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有人开口之后,便有更多的人起身主张此事。
遐旺.延迪父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遐旺.延迪的目光忽然朝一处看去,却在看到一青年手上的宝石戒指时瞬间变了脸色。
没等遐旺.邦宗说话,遐旺.延迪就已经率先束手就擒。
“我们父子愿意等,等大梁皇帝给我们一个公道清白。”
“父王!”
遐旺.邦宗没想到自己的父王竟然就这样认输了,他用浡泥话开口,再次被遐旺.延迪斥道:“住嘴!”
承和帝也没想到这对父子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束手就擒了。
他跟陆平章对视一眼后,收回视线,吩咐:“先把他们带去诏狱看押起来。”
羽林卫应声退下。
谁也没想到万寿节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羽林卫带着父子俩离开之后,大殿之中的气氛还有些低迷。
承和帝倒是面色无状。
“信义侯,你和王子先入座吧。”承和帝和陆平章说。
陆平章微微欠身,带着遐旺.沙里坐到了刚才遐旺.延迪父子坐过的地方。
早有机灵的宫侍把餐食全都换了一遍,请他们入座。
陆砚辞看着陆平章过来,眸光微暗,正想躬身退下,却被陆平章叫住:“你今日既然是翻译,就好好在这陪着沙里王子吧。”
陆平章头也没回,却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
陆砚辞脚步顿住,半弓的脊背也跟着僵硬在半空之中。
他抬头,往前看。
前些日子被他以为命不久矣的人,此时依旧坐在轮椅上,也依旧高高在上,目无下尘。
陆砚辞最看不得陆平章这副样子,却又没有丝毫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应着声,重新坐了回去。
遐旺.沙里倒是好奇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像是惊讶于他和陆平章有几分相似的面貌,遐旺.沙里脸上流露出几分吃惊,再一想,似乎就知道他究竟是谁了。
遐旺.沙里脸色微变,立刻扭过头,像是生怕跟他沾上什么关系一样露出一番泾渭分明的模样。
陆砚辞看着这一幕,低下头,未被人窥见的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扭曲和恨意。
他怎么就没死呢!
……
万寿节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有丝毫变化,歌舞升平中,所有人都向承和帝祝贺,希望他能千秋万岁,万寿无疆。
只有陆平章看着坐在龙椅上那个男人,一言不发。
他沉默地想喝酒。
但嘴唇才沾上酒水,就想到来时朝朝的谆谆提醒,遂又作罢,重新放了回去。
“侯爷不喝吗?”遐旺.沙里感到惊讶。
陆平章淡淡颔首。
晚宴结束。
陆平章和遐旺.沙里被承和帝留下。
谭濯明也在。
遐旺.延迪父子的事已经被承和帝交待给了谭濯明。
谭濯明向承和帝禀报了情况。
承和帝点点头,又和遐旺.沙里聊了几句,慰问了他一番之后,便叫谭濯明先带他去已经准备好的宫殿休息。
现在遐旺.沙里已经暴露,再去沈家住自然不便,还会给沈家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都禄也已经被陆平章喊人带进来了,这会已经在安排的宫殿中等着遐旺.沙里了。
遐旺.沙里知道后,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他客气地道着谢,跟承和帝告辞。
等他们走后,承和帝才看向陆平章。
虽然之前已经收到过平章的信,也问过张太医,知道他已经没事了,但承和帝的内心还是十分激动。
“真的没事了?”他问陆平章,眼中难掩关切之色。
陆平章看着他眼中的关切,面露无奈,眼里却含着笑:“您就算不信微臣,总不能不信张太医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承和帝丝毫没掩饰内心的高兴,还伸手拍了拍陆平章的肩膀。
看到陆平章眼中的不忍,承和帝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笑笑:“我们之中有一个能安然无恙,那就已经是好事了。”
陆平章沉声:“微臣会继续想法子的。”
这种话,从前陆平章听过不少,承和帝自然也一样。
生死有命。
承和帝早已想开。
何况如今还得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这对他,对大梁而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之后即便他真的不幸离世,也有平章可以继续护着他朱家的王朝,护着他的孩子。
承和帝没再提这一件事,而是岔开话题问起别的:“那你的腿——”
“暂时还无法正常行走,但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陆平章说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当着承和帝的面走了几步。
承和帝见他额头滚出了一层汗,连忙扶着他重新回去坐了。
“慢慢来,不着急。”
陆平章点头,过了会,他跟承和帝说:“臣暂时不打算告知外界,臣的双腿已经痊愈的事。”
承和帝也是这个意思。
平章这腿虽然是在战场上伤的,但之前听平章说起那个什么万密宗,承和帝总觉得这其中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问题。
还是小心为上。
君臣二人说了许多。
夜深,承和帝让陆平章今夜不如留宿在宫中。
从前陆平章也没少留宿,宫中自有他休息的地方。
陆平章摇了摇头,拒绝了:“朝朝还在家中等我。”
沈知意不放心,今日还是跟着陆平章一起来了京城,只是没进皇宫。
陆平章自然不可能舍得让她一个人在家。
承和帝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继续挽留了,而是笑看着陆平章。
“要是从前,朕和你说你以后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恐怕你会直接反驳朕。”承和帝调侃陆平章。
陆平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还笑着扬起了唇角,丝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沈知意:“臣也没想到会得朝朝这样的妻子,是臣之幸。”
承和帝看他那丝毫不掩饰和妻子恩爱的模样,没忍住牙酸啧了一声。
不过能看好友有一知心人相伴,总好过孤家寡人。
“抽时间带她进趟宫,一起吃个饭,皇后也想她了。”承和帝说。
陆平章点了点头。
陆平章走之前,承和帝倒是忽然想到什么,问了句:“你刚才故意在大殿上问你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你觉得他不对?”
陆平章沉吟一番之后才开口说道:“暂时还未查到什么不对的。”
但承和帝知道他不可能无的放矢,也不可能是为了在这种场合故意打压陆砚辞。
“小心些。”
陆平章点了点头,之后便先行离开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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