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姬去往的方向是北辰国的东面,她从凤无尘的府邸来到了绾城里面逛着。
绾城里面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谈笑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
她穿梭在人群之中,偶尔停留在人流量大的茶馆、酒楼处,敏锐地聆听着每道声音。
“你听说了吗?林家走剽的师傅,本打算去一趟皇城的,结果莫名地遇到了鬼打墙,竟然前两天又绕回来了!”
两个戴着黑色斗笠的江湖人士在一处酒楼中闲谈。
伯姬停在了酒楼的楼顶上,也听了起来。
“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感觉浑身疲乏。”另一个戴着斗笠的江湖人士说道:“绾城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莫名地联系不上皇城那边了,而且在去往皇城的路上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人。”
“你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绾城是真实的吗?总感觉一年到头来过于繁华了。”
听到这句话,对面的人沉默了,谁没有感觉呢,但是谁又有什么办法呢?据小道消息所言凤国师到了绾城之后也联系不到皇城的人了呢!
......
仲姬走的是北辰国的南面,她来到了一处港口,河水悠悠流淌,小船在碧波上轻轻摇曳,崖边种着的竟然也是朝颜鉴缘树,只不过此时仿佛是枯萎的老树,只余光秃秃的躯干和枝丫,哪怕是大白天的,它竟然反常的没有开出朝颜花。
仲姬沿着河岸漫步,感受着那湿润的空气和轻柔的微风,路过岸边,聆听了一会儿几个浣衣妇人的欢声笑语,又看了一会儿渔夫们忙碌的身影,最后停在一棵枯败的朝颜鉴缘树下。
手掌抚过干枯又粗糙的树皮,感受其带来的真实触感。
“姑娘,这碧水城内的许愿树早在千年前就不开花了!”此时,一个撑着拐杖的老婆婆站在她的不远处朝她说道。
仲姬见说话的是一位老人家,连忙走上前,将她扶到树荫下坐下,“老人家,这树是许愿树?”
老婆婆一说到这个,整个人都精神了,“对呀,以前这树许姻缘可灵了,老婆子祖上的姻缘就是在这许愿树上求的,但是自从它不开花后,来许愿就不灵了,后来渐渐的就没人信了!”
仲姬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老人家,这树为何不开花了?”
“传闻是许愿树的树灵因为痛失所爱,所以不再开花了!”老婆婆摇了摇头,慈祥地笑道:“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关注这个,也不相信这个,要不是这些许愿树太过坚硬,普通的刀具根本砍不动外,早就被人砍了当柴烧了......”
......
伯君走的是北辰国的西面,路过三个荒村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城池——燕云城。
城池的城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城池前的官道两旁立着两列已经枯败的朝颜鉴缘树,周围不见一个人影,甚是荒凉。
他缓缓走进城池,里面弥漫着一股轻微的木头腐朽的味道,以及一股久无人烟的灰尘味。
......
仲君走的是北辰国的北面,北城国的皇城在北面,他疾行的方向也正是皇城的方向,此时他路过一片湖泊。
湖水浩渺,波光粼粼,宛如一面巨大的明镜,倒映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湖面上,雾气氤氲,如轻纱般缭绕其间。
然而湖面上没有任何生灵,甚至连湖里也没有生长任何的水草与鱼虾,反而在湖面的上方一群如梦似幻的粉色蝴蝶在飞舞。
湖边,栽种的还是一棵棵已经枯败的朝颜鉴缘树。
抬眼盯着那群粉色的蝴蝶看了一会儿——夕颜迷幻蝶。
蝶翼薄如蝉翼,暮色中泛起粉白色流光,尾翼拖曳长如流苏的光带,触角灵敏,每晃动一次翅膀就会让人精神恍惚。
夕颜迷幻蝶幼虫为半透明晶石状,常附着于朝颜鉴缘树的根系,以情念为食,与朝颜鉴缘树为寄生关系。
夕颜迷幻蝶无论是幼生期还是成熟期都具有幻化人形的神通,区别是幼生期所幻化的人形极为丑陋,成熟期及以后所幻化的人形却是极美的......
湖边的泥土松软而潮湿,仿佛被什么重物反复碾压过一般,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草丛里偶尔能看到一些破碎的衣物碎片与灰棕色的皮毛,在风中瑟瑟发抖。
仲君暗自警惕,此处怕是不同寻常。
他直接纵身一跃,跳入了湖泊之中,瞬间仿佛穿入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当他穿过那层若有若无的湖幕时,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仿佛踏入了一个异度空间——地下世界。
四周的空气冰冷而潮湿,带着一股腐臭难闻的气息,像是无数尸体在墨暗中腐烂发酵。
这里的光线错暗而迷离,像是从遥远天际洒下的稀薄星芒,勉强勾勒出四周的轮廓。
巨大的树根如虬龙般盘根错节,粗壮而扭曲,从地底深处蔓延而出,仿佛是大地沉睡巨兽的筋脉。
它们相互缠绕、交织,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支撑着这个地下世界。
在这树根的缝隙间,无数茧状物悬挂其中,宛如巨大的琥珀,茧表面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仲君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近,目光透过那半透明的茧壁,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以及还有一种灰毛妖兽,似乎是幻兽,如同被时间凝固的雕像,静静地蜷缩在茧中。
他们面容扭曲而痛苦,身形干枯,皮肤萎缩,仿佛被生生吸干了。
他们有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茧壁,指关节因用力而向上弯折,生前是拼了命在挣扎着想要挣脱这种枷锁;有的双眼紧闭,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梦中仍在呼喊求救。
他们身体扭曲变形,四肢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只剩一层枯皮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嘴巴大张或呼喊,无声的哀嚎着。
他们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黏糊糊的丝状物包裹着,与树根紧紧相连,仿佛成为了这地下世界的一部分。
仲君能感觉到,这里弥漫着一股压抑而邪恶的气息,仿佛整个空间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与之通感的顾流桑更是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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