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武馆的后院茶室,赵如生看着垂头丧气的苏达英父子和斗志高昂的苏达强父女,无奈地扶额叹气。
“达英,这次麻烦不小,你就收收心闭门谢客,雅安家的事也别插手,陈老板那儿的所有投资悉数奉还,不要有任何牵扯,等风头过了再说,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我知道,苏家武馆我会交接给达强。”
比试因为一场有惊无险的拐卖被迫暂停,本来以为可以重新比试,谁知道这起拐卖事件牵扯颇大,李家、季家、高家甚至港城陈老板都有波及。
苏达英是焦头烂额,合伙人被带走调查,女婿一家被监管起来,连他女儿也不能幸免。
听到这儿,苏达强高兴坏了,连忙问:“大堂哥,那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把牌匾摘走?”
赵如生摇了摇头,说:“达英为了扩大经营步子迈得太大,光一个暑期培训班就收了不少钱,这些孩子家都是冲着苏家武馆来的,你总不能把这摊子扔在那儿。虽说你自己和达英分得清清楚楚,可是在外人眼里,你们都代表着苏家武馆。”
“所以……达强,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和丽文不能将苏家百年的颜面弃之不顾。”
剜了苏达英一眼,苏达强不情不愿地开口:“大堂哥,我和丽文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只会带带徒弟练练拳脚,我们父女两个可做不到二堂哥那样有声有色。”
苏达英看了一眼自家大哥,放低姿态哀求道:“达强,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内讧了,免得让外人笑话。我会让齐安协助你,先把账理明白,这一关挺过了,之后我们父子就不插手武馆的事了。”
“你真愿意?”苏达强有点怀疑,不会又是糊弄他,之后翻脸不认人。
赵如生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口:“有我在你怕什么?这牌匾还挂在京市,你要是摘走了,苏家就算彻底远离皇城根了,爷爷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可我付不起房租和水电费啊!”苏达强掐着手指头,越算越觉得不划算,南泽镇的房租比这里便宜十多倍,况且他苏家拳小有所成,徒子徒孙又那么厉害,谁敢小瞧他?
他觉得南泽镇挺好的,人家御兽一族都选在这个地方避世多年,说明这个地方的确人杰地灵。
苏达英又看向喝茶的大哥,咬牙说道:“十年之内不用房租,账上再补贴你三年水电费,那这牌匾就留在京市,那些教练们咱们就先暂时不变,总不能一下子就端了别人的饭碗,等过了暑假再说。”
“既然二堂哥发话了我没有异议,牌匾留在京市可以,苏家武馆只认这里和南泽镇,其他杂七杂八的馆我可不认。”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双方谈拢了,赵如生站起来,说道:“先出去看看教练还有学员们,免得大家担心。”
几人走到练武场,有一瞬间以为走错了地。
那七八个香炉里都插满了香,烟雾缭绕得像到了寺庙。
二三十个孩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堆一堆地围着香炉盘膝坐在青石板上,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被摄魂了吗?
是什么大型祭祀活动吗?
赵如生看着在旁边走廊抠柱子的教练们,用眼神询问。
苏飞军硬着头皮走过去,小声地说:“大师伯,这帮孩子自己切磋了一下,然后就结拜,结拜好了就一起练功。”
多么言简意赅啊!
“爷爷,我和肖月结拜了,我还认了肖爷爷做干孙子。”赵赟朝着自己的爷爷报备了一下,又继续闭上眼睛。
“他们都要认我爷爷做干爷爷,我就替我爷爷同意了。”
肖月一脸自豪地指着李赟、隋想和隋意。
看着孙子那调色盘一样的脸,赵如生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是被打得有多狠啊!打完了还跟人家结拜,完了还把自己认出去了。
好家伙,苏达英心里的小人乐了,他同情地瞥了大哥一眼。别看大哥一脸威严,可是骨子里是个宠孙狂魔,自己的亲儿子结婚十年才生了这么个小子,被打成那个死样,还水灵灵地认了别人做孙子,这会儿不定怎么不是滋味呢!突然就心理平衡了。
“这是在练什么功?”赵如生指着这一群孩子,疑惑地看向苏飞军。
苏飞军有些胆怯地看着自家师傅,迟疑了一会儿,说:“肖月和李赟打了一场以后,俩人就决定结拜,然后肖月就把《大地心经》教给了他。其他孩子有样学样都开始切磋结拜,认干亲,一起练功……”
“妈拉个巴子的,这帮傻的,武功秘籍能随便教人吗?”苏达强急眼了,都学了还算个屁的秘籍啊!
“达强,现在还分彼此吗?”苏达英乐疯了,心里把徒子徒孙表扬了个遍,“这些孩子现在不都是你的学员,完全可以资源共享。再说了,一门高深的绝学,哪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苏达强眼泡里全是泪,他们的武功秘籍一点都不深奥好不好,详细地恨不得连哪块肌肉发力,哪条经脉运气都备注了,只要有点武功底子的都能学。
折本了,大大的折本了。
“水电费也要交十年!”苏达强看着笑得跟个老狐狸精一样的二堂哥,指控道:“你孙子也在学,不交学费就算偷师。”
走廊里,苏青虾坐在那儿啃桃子,俩个小豆丁在比划,明显是苏翔在练,许螃蟹在教。
苏达英举起双手,“交,肯定交,我家阿翔不也喊你三爷爷嘛!”
肖燕在前院办公室给两位爷爷打了长途电话,讲了笑话报了平安,得到了两个老头要相约出去浪的消息,吐着舌头摸了一把浑身的鸡皮疙瘩。
俩七十岁的老头出去浪!
也不知道要不要带几瓶速效救心丸?
穿过一进院大门,肖燕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不是在切磋的吗?
她就打了两通电话,怎么开始烧香拜佛了?
肖燕把手掌搭在额上看了一会大太阳,青石板被晒得那么烫,他们是想做烤乳猪吗?
“爸,别说了,你看那个黄头发的洋人小孩,屁股下面是不是冒烟了。”苏丽文拉了一下苏达强,指着两个黄头发小孩其中的一个。
“哪儿呢!是蒋学军吗?”
“是诺亚!”
“齐颂轩,快看看,诺亚的屁股着火了!”
星星眼男孩翻译齐颂轩听到呼喊声,往旁边一看,“哦,上帝啊!”
诺亚迎着火辣辣的太阳,感受天地的能量,居然把腚点着了,这能量太强大了。
“诺亚,诺亚!”
“嗷~~~上帝啊!好烫好烫!”后知后觉的诺亚弹跳起来,用手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裤子后面。
肖燕居然在他腚上烧出的洞眼里看到了一张嘴。
那久违的嘴啊!
让她想起了童年时候做小牛马的日常,想起了一个外国友人——浑身长满嘴的爱丽丝。
“看,诺亚的屁股上长了一张嘴!”
“在哪儿呢?”
“快,让我看看!”
“真有一张嘴啊……原来外国人后面也张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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