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诚被手机连续不断的提示音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才抓到手机。解锁屏幕，一连串的推送通知跳了出来——各大新闻客户端、微博热搜、朋友圈转发，几乎全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他昨天在一个小型影迷见面会上说的那几句“狂言”。
“现在的电影圈，有些人拍了半辈子电影，却连个像样的故事都讲不好。”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此刻却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陈诚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慢慢翻看。那些被网友戏称为“老灯”的老一辈电影人，几位自诩为“第六代导演”的中生代电影人，还有几个电影协会的负责人，纷纷在各大媒体上对他展开猛烈抨击。
“才拍了两部电影就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当年在片场摸爬滚打的时候，这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有本事你去拿奖啊，欧洲三大电影节，随便捧一个回来再说！”
最让陈诚感到意外的是，他在电影学院的学长陆川也掺和了进来。这位比他大五届的学长在微博上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从电影传统谈到行业规范，最后不忘暗讽陈晨“缺乏对电影艺术的敬畏之心”。
陈诚轻轻摇头，把手机扔到一旁。他下床拉开窗帘，晨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卧室。今天的北京天气很好，碧空如洗，几朵白云悠然飘过。他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决定不理会这些噪音。
《疾速追杀》下周就要上映了，现在正是宣传的关键期。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和这些人打嘴仗上，不如专注于电影本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些时日，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你不回应，热度最多维持三天；你要是较真，反倒给了对方持续炒作的机会。
洗漱完毕后，陈诚换上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拿起车钥匙出了门。今天他约了几个兄弟在朱亚文家的院子里聚餐，还要先去接刘亦菲。
车子驶入刘亦菲居住的别墅区时，陈诚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等候。今天刘亦菲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上去清爽可人。见他的车开来，她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小跑着过来拉开车门。
“哥，你怎么才来呀？”刘亦菲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抱怨，“我都等了快十分钟了。”
陈诚没好气地笑了：“大小姐，我从东四环开车过来，这个点没堵在路上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又不是开飞机的，这已经很快了好吧。”
刘亦菲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即揉揉肚子：“哥，车上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
“你在家没吃早餐吗？一上车就喊饿。”
“哎，别提了，”刘亦菲长叹一口气，“我妈现在管得可严了，每天就给我吃那么一点点水煮菜和鸡胸肉。你教我那套练体术，消耗那么大，我哪受得了啊。”
陈诚瞥了她一眼：“那你跟你妈好好解释啊，跟她说清楚你现在的运动量，多吃点不会胖的。”
刘亦菲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没说？我说了也没用，她根本不信。就你聪明。”
陈诚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得摸了摸鼻子，转身从中控储物格里拿出几包牛肉干：“喏，给你备着的。”
这些牛肉干是他平时怕开车犯困准备的零食。他不抽烟，也不爱喝咖啡，就习惯在车里放些牛肉干，既解馋又能提神。
刘亦菲眼睛一亮，接过牛肉干就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吃了起来。陈诚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慢点吃，这车上只有矿泉水，没别的水了。要不要我靠边停一下，去给你买瓶饮料？”
“不用不用，”刘亦菲边吃边含糊地说，“先垫一下就好。刚刚不知怎么的，突然饿得发慌。”
“你练的那套体术本来就会加速代谢，”陈晨解释道，“等塑形阶段过了，体质稳定下来，就不会这么容易饿了。回头我跟刘阿姨好好解释一下。”
“真的？那你说服她呗！”刘亦菲兴奋地拍手，随即又想起什么，沮丧地说，“不过我妈那个人固执得很，连营养师的话都半信半疑，估计你也说不动她。”
车子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缓慢前行。刘亦菲安静地吃着牛肉干，偶尔小口喝着陈晨递过来的矿泉水。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把她细腻的肌肤映得几乎透明。
吃着吃着，刘亦菲突然一拍脑门：“哎呀哥，我忘了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陈诚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随口问道。
“昨天张纪中导演让我问你，到底演不演杨过那个角色，我到现在还没回复人家呢……你不是答应我考虑了吗？”
陈诚这才想起这茬。前几天张纪中导演通过刘亦菲传话，希望他出演新版《神雕侠侣》的杨过一角。当时他确实答应会认真考虑。
“现在才十点多，你打个电话给他说一声不就行了？”
“那我现在打？”刘亦菲说着就要掏手机。
“别，”陈诚连忙制止，“还是我来打吧。我存了他的号码，顺便亲自感谢他一下。”
“也行，”刘亦菲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不太好意思开口呢。张导那么看重你，亲自来邀戏，你要是拒绝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帮你圆场。”
陈诚笑了笑，没接话。其实他内心早已有了决定——他不会接演杨过这个角色。不是剧本不好，也不是导演不够分量，而是他清楚地知道，翻拍经典固然能带来一时的热度，却很难超越观众心中的经典形象。他宁可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原创项目上。
两人一路聊着，慢慢开车到了朱亚文家所在的胡同。如今的朱亚文可今非昔比，靠着陈诚介绍的几个商业代言和影视项目，赚得比父母还多。
朱亚文家境原本就不错，父亲是检察官，母亲是大学教授，作为独生子，他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现在靠着自己在娱乐圈打拼，买了房买了车，只要不胡乱挥霍，这辈子基本可以不愁吃穿了。何况现在才2004年，他们那“传奇外挂”还能再赚两年，到06年怕是圈内没几个同龄人能比他们几个有钱了。
有人或许会问，陈诚为什么对这帮兄弟这么好？其实，这是源于他内心深处的一份遗憾——一份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遗憾。
在上辈子的记忆中，这帮兄弟对他真是没话说。刚从那时的电影学院毕业时，陈诚也怀揣着电影梦，否则也不会选择这个专业。但现实残酷，机会寥寥，他渐渐心灰意冷，最终离开了娱乐圈。手头只剩十几万积蓄，他不想回老家，就在京城漫无目的地混着。那会儿兄弟几个以为他缺钱，变着法子请他吃饭，有戏拍、有龙套机会都第一个想到他——连混得一般的芦芳生也不例外。宿舍四兄弟，上辈子感情就极好。这辈子他有能力，自然想拉他们一把，让他们走得更远，也有能力抵御未来的风险。
上辈子，他们几个表面光鲜，其实真没存下多少钱。等到2008年之后，陈诚在另一个领域发了家，兄弟几个才知道他赚了钱。他想带他们投资，可这帮人死要面子，谁也不愿开口让他帮忙。你说他们过得苦吗？倒也不至于。做明星的，赚钱机会总比普通人多，只是他们拉不下脸去赚那种快钱罢了。
陈诚停好车，和刘亦菲一起走进朱亚文的院子。这是个八百多平的二进院，朱亚文买下后花了大力气改造，如今既保留了传统四合院的韵味，又融入了现代生活的舒适感，修得雅致又舒服。
“这院子住得还行吧？”陈诚环顾四周，随口问道。
“挺舒服的，”朱亚文闻声从屋里迎出来，“改造之后比住别墅还自在。你们快进来，其他人都到了。”
“你现在觉得自在，”陈诚笑道，“等哪天你们几个都出名了，南锣鼓巷可就成景点了。你看我那95号院，《情满四合院》一播，全北京的人都跑来参观。居委会天天催我开门，我干脆把钥匙给他们了，让他们帮忙打扫，也省得我操心。”
“现在确实挺多人去那儿打卡，”朱亚文接话，“也算给这一带带人气了。”
三人在院子里边走边聊。这个二进院被打理得极好，前院种了几株海棠，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后院则改造得更为现代，大片草坪，一个开放式厨房和用餐区，非常适合聚会。
“前两天左晖还问我，要不要入股他的链家。”陈诚突然想起这事，“我说没兴趣，他还笑我矫情，说我不感兴趣干嘛还搞商业地产。”
朱亚文挑眉：“啥？你要搞电影院？我怎么没听说？”
“公司那边是余冠森在负责，我基本没怎么管。”陈诚解释道。
“行啊兄弟！”朱亚文拍拍他的肩，“以后我们在娱乐圈就靠你罩着了。咱们宿舍四兄弟联手，还不横扫江湖？”
“还横扫？”陈诚苦笑，“你看今天新闻没？全在骂我。咱们电影再卖座，人家不认，还是说你没奖。等你真拿了奖，人家还有别的说法压你。你看陆川今天不也跳出来说我？我现在懒得理他，哪天非得给他来个狠的。”
“陆川这种人，犯了错，我还能怼回去。可那些老前辈，自己不拍电影，就靠一张嘴在报纸上骂，我能拿他们怎么办？还不是白挨骂。”
朱亚文贼兮兮地笑：“等你媳妇来了，让她帮你骂回去？”
“我有病啊？狗咬我一口，我还咬回去？”
“你不咬回去，拿棍子打它呗！你有那胆吗？”
“你小子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
三人说笑间，其他同学也陆续到了。很快，院子里就聚满了人，都是02级表演班的同学。大家显然都看到了今天的新闻，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声讨那些无良媒体。
这帮同学最近运气不错。陈诚的第二张专辑在全球卖得挺好，他们在mV里露了脸，知名度提升了不少，接戏也容易多了。不过说实话，现在的陈诚，已经有点看不上专辑那点利润了。以前是没办法，要靠这个打出名气，现在嘛，重心早就不在这儿了。
一帮人吃吃喝喝，中午吃完饭，有的打麻将，有的闲聊。赌注小得可怜，一块两块的，同学们现在都没什么钱，片酬也攒着不敢乱花。
只有江一燕、王嘉、周扬三个女生，上次拍了《爱情至上》，每人拿了两百万奖金，都在北京买了房。有了房子，心里就踏实了，事业上也更有底气。他们都信陈诚说的，等大三就正式开经纪公司，大家投点钱，有项目一起做，没戏拍公司也会帮忙找。有陈晨这尊大佛在，还怕公司没项目？
“你们看今天的娱乐版没有？”酒过三巡，一个同学提起话题，“几乎全在骂陈晨。我就奇了怪了，咱们同学有出息了，他们不高兴就算了，何必这么踩呢？”
“嫉妒呗，”另一个同学接话，“陈诚这两年太顺了，专辑卖得好，电影票房高，那些人看着眼红。”
“不过陈诚你也真沉得住气，”又一个同学转向他，“要是我被这么骂，早就跳起来反击了。”
陈诚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在这个圈子里，作品才是最好的反击。《疾速追杀》下周就上映了，到时候用票房说话比什么都强。”
“这话在理，”朱亚文举杯，“来，为《疾速追杀》大卖干杯！”
“干杯！”众人齐声应和。
聚会一直到傍晚才散。送刘亦菲回家的路上，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流转的街景，轻声问：“哥，那些骂你的话，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陈诚握着方向盘，目光平静：“在意啊，但与其生气，不如把这些转化为动力。他们越是不看好，我越要做出成绩来打他们的脸。”
刘亦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车子驶到她家楼下，刘亦菲下车前突然转身：“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支持你。”
陈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知道了，快上去吧。”
看着刘亦菲走进楼道，陈诚才缓缓发动车子。夜幕已经降临，北京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将这个城市装点得流光溢彩。他打开车窗，让晚风吹进车内。
那些质疑和批评，他其实都记在心里。不是出于怨恨，而是要把它们当作鞭策自己的动力。他现在布局的，是特效、动漫、影视、院线……听说还想打通全产业链。虽然具体还没动手，但显然，他的野心，远不止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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