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牌香烟的线索,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把,瞬间照亮了追查的方向。城西废弃汽修厂发现的烟蒂dNA与郑勇档案库中的生物信息比对结果,如同冰冷的钢印,重重盖下——高度吻合!那个在汽修厂与赵晓峰接头、训练有素又极度危险的“毒蛇”,正是郑勇!
“磐石”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秦岚盯着屏幕上郑勇那张服役时期的证件照——眼神锐利,面容冷硬,带着特种军人特有的煞气。
“目标确认!郑勇就是接头人,也是物流园逃脱者!”周正林语速飞快,“技术组分析其社会关系有重大发现!他退役后,其前妻名下位于城东‘金岸’小区的一套长期闲置房产,近三个月的水电费出现异常波动!用量极低但规律性开启,符合安全屋特征!”
“立刻锁定‘金岸’小区!外勤一组、二组秘密布控!狙击手就位!技术组切断该区域所有公共网络,启用移动信号屏蔽车!防止其向外传递信息或遥控引爆!”秦岚的命令如同连珠炮般下达,“行动等级:最高!目标极度危险,拥有反抓捕及破坏能力!必要时,可采取一切措施确保我方人员及周边群众安全!行动代号:‘拔牙’!”
刺耳的警笛并未响起,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低沉嘶鸣划破午后的宁静。数辆伪装成搬家货车、快递车的特种车辆,悄无声息地汇入“金岸”小区的车流。便衣特警与国安外勤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迅速占据了小区各关键出入口、制高点及地下车库通道。无形的铁壁合围在瞬间完成。
省委书记办公室。王磊刚听完孙斌关于赵晓峰案最新进展的汇报(赵晓峰已供认受吴启明胁迫,提供泄密关键路径信息),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骤然响起。是秦岚的紧急线路。
“王书记,目标郑勇已锁定,位于城东‘金岸’小区x栋Y单元Z室!‘拔牙’行动已部署完毕,随时可收网!请指示!”
王磊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目光沉凝如渊:“按计划行动!务必生擒!他是撕开吴启明及其背后网络的关键活口!行动过程确保万无一失,最大限度减少附带损伤!”
“明白!”秦岚的回答斩钉截铁。
“金岸”小区x栋Y单元楼下。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味。行动指挥官通过热成像仪确认目标正在Z室客厅活动。强攻方案确定:破门锤与震撼弹同步!
“三!二!一!行动!”
“轰!!!”厚重的防盗门在特制破门锤的撞击下应声向内凹陷崩开!
“砰!!”几乎同时,震撼弹被精准投入!
刺眼的白光和足以撕裂耳膜的爆响瞬间充斥整个客厅!
“不许动!警察!”全副武装的特警如猛虎般突入!枪口激光瞄准点瞬间笼罩了那个被强光和巨响震得短暂失神、踉跄后退的身影——正是郑勇!
郑勇不愧是前特战精英,在遭受突袭的瞬间,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超常人!尽管被强光眩目、巨响震懵,他仍凭借着惊人的肌肉记忆和方位感,在身体失衡的同时,右手已闪电般探向腰间!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
冲在最前的特警队长果断开枪!子弹精准地擦过郑勇的手腕,带出一溜血花,将他即将拔出武器的手击开!同时,两名特警如泰山压顶般扑上,死死锁住他的双臂和脖颈,冰冷的枪口顶住他的太阳穴!
“动就打死你!”特警队长的怒吼在郑勇耳边炸响。
郑勇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暴戾和不甘,但身体要害被锁死,手腕剧痛,面对数支顶在要害的枪口和后续涌入的队员,他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挣扎,任由冰冷的手铐锁住双腕。一场雷霆般的抓捕,在电光火石间尘埃落定。毒蛇,被拔去了毒牙!
省企业家联合会大楼。吴启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似在批阅文件,指尖却微微颤抖。审计组的审查越来越深入,几个隐秘项目的账目瑕疵开始暴露。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赵晓峰被带走后音讯全无,而郑勇那条线,也彻底失去了联系。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紧紧包裹。
他强作镇定,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少启用的内线号码,声音刻意保持着平稳:“喂?老李啊,上次说的那份关于优化商协会经费管理的报告,我看写得还不够扎实,特别是历史遗留问题的处理部分,需要再斟酌斟酌…嗯,对,要体现担当,也要尊重历史客观因素嘛…好,你们再研究研究。”
挂断电话,吴启明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这通看似工作交流的电话,是他与某个尚未暴露的“自己人”约定的紧急暗号——通知对方立刻启动“清理”程序,抹掉一切可能指向自己的痕迹。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磐石”指挥中心临时审讯室。灯光惨白。郑勇手腕缠着纱布,被牢牢固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面对秦岚、周正林和一位国安部资深审讯专家,眼神桀骜,紧闭双唇,摆出一副死扛到底的姿态。
审讯专家没有立刻追问物流园或汽修厂,反而拿出平板,调出一段视频——正是郑勇前妻带着年幼女儿在公园玩耍的温馨画面。视频中,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郑勇,”审讯专家的声音平稳而极具穿透力,“看看你的女儿,多可爱。你希望她以后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背叛了曾经誓言、为境外间谍组织卖命、窃取国家机密、最终身败名裂的罪犯吗?”
郑勇的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女儿,脸颊肌肉剧烈抽搐,牙关紧咬,但眼中那抹野兽般的凶戾,开始被一种深藏的、难以言喻的痛苦所侵蚀。他曾经是守护者,如今却成了国家的敌人。
审讯专家捕捉到这细微的情绪波动,继续施加压力:“你曾经是尖刀,是盾牌!是什么让你变成了刺向自己祖国的毒牙?钱?威胁?还是某种可笑的‘信仰’?吴启明给了你什么?值得你搭上自己的一生,还有你家人的未来?”
郑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猛地闭上眼,身体因巨大的内心冲突而微微颤抖。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亲情拷问和身份认同的撕裂下,开始出现裂缝。
省委。王磊听取了“拔牙”行动成功的汇报,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他深知,抓住郑勇只是开始,撬开他的嘴,挖出他背后的指令链条和吴启明的核心罪证,才是真正的攻坚。
“加强对吴启明及其所有核心关系人的全方位监控!郑勇被捕的消息严格封锁!防止他狗急跳墙或切断更多线索!”王磊对国安厅长下令,“同时,对赵晓峰交代的、吴启明掌握其经济问题的所谓‘渠道’,深挖细查!这很可能也是吴启明控制其他人员的惯用手法!”
他转向秘书长:“通知孙斌、陈刚,下午三点召开‘安全与发展’阶段性工作推进会。泄密案要总结教训,但北江的成功经验更要推广!不能因为一条毒蛇,就否定了整片森林!江东的发展和安全防线,必须同步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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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临时审讯室。漫长的心理攻防持续了数个小时。郑勇的心理防线在亲情、荣誉与残酷现实的反复冲击下,如同被洪水浸泡的堤坝,终于开始崩塌。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巨大的疲惫和绝望:
“…是‘深潜计划’…吴启明…只是台前的傀儡…他上面…还有‘信天翁’…”
“信天翁?”秦岚和周正林眼神一凛!
“我不知道‘信天翁’是谁…只有代号…”郑勇颓然道,“我的任务…是确保‘种子’安全激活…必要时…清除障碍…”
“‘种子’是什么?”审讯专家紧追不放。
郑勇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负责行动…指令…指令都是通过吴启明转达的…或者…死投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颓然道,“…宏发物流园那次…是去确认‘鼬鼠’(戴维森)安全离境后…启动自动报信…汽修厂…是给赵晓峰下指令…泄密…是‘信天翁’直接下令…要制造混乱…打掉…打掉你们的科技安全体系…”
毒蛇终于开始吐信,虽然依旧藏着致命的毒囊(“信天翁”、“种子”),但吴启明作为关键中间节点和“深潜计划”在江东执行者的身份,已确凿无疑!指向更高层阴影的线索,也第一次浮出水面。王磊面前的棋局,迷雾稍散,却显露出更深的渊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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