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坐在新修的小石凳上,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仿佛铺开了一层碎金。
风从北山吹来,裹着草木初生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湿润的泥土气息。他眯着眼,嘴角微扬,像极了刚打完胜仗的将军,正悠然清点自己的领地。
“这地方,总算有点人味儿了。”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踩在刚铺设的青石板上,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嗒嗒”声。那脚步他再熟悉不过——不急不缓,带着几分故意拖长的节奏。他知道是谁来了。
“哟,大设计师还知道歇着?”一道温软的声音飘了过来,含着笑意,“我还以为你打算一口气把整个世界都种满呢。”
他没有回头,只将手往后一伸,准确地握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腕间那串冰凉的玉铃铛,轻轻一抖,叮铃作响。
“我这不是等你来监督嘛。”他懒洋洋地笑,“你一来,我就有动力了。”
游以初绕到他面前,裙角拂过草地,蹲下身与他平视。她眉眼清亮,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眼角那颗极小的痣,宛如落在月光里的一粒星子。
“少贫。”她戳了戳他的额头,“一天没见,土都快埋到腰了。看看你,胡子拉碴,衣服上全是泥点子,活像个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萝卜。”
“那也是个仙萝卜。”他眨眨眼,“纯天然无污染,还能增灵力。”
她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喉结。他喉头一动,忽然伸手一拉,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哎——!”
“嘘。”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竖在唇前,“别吵,我在听。”
“听什么?”
“听种子破土的声音。”他低声说,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你听,那边,左前方,有个小家伙正使劲往上顶呢。它急着见天日,也急着让我看看它的本事。”
游以初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起初只有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可渐渐地,她仿佛真感知到了某种细微的动静——像是土壤被缓缓推开,根须在黑暗中舒展,生命在寂静中悄然萌发。
她心头一颤,低声道:“是……雪参?”
“对。”他轻笑,“第一个冒头的,偏偏是最难养的。它可真会挑时候,赶在你来的这一刻破土,是不是想抢你的眼缘?”
“那你吃醋了?”她歪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那当然。”他收紧手臂,声音低了几分,“它能让你弯腰去看它,我能让你靠在我怀里……但它永远没法像我这样,听见你心跳的声音。”
她耳尖一热,轻轻推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我说真的。”他却不松手,反而将脸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你身上有股味道,像雨后的桂花,又像新晒的棉被。我建了这么大个世界,最想留下的,不是药园,不是湖泊,是你走过的每一步路,说过的一句话,甚至是你皱眉时那个小表情。”
她静了片刻,忽然轻声问:“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在这片土地上奔跑?追蝴蝶,摘野果,爬树掏鸟窝?”
他一怔,随即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当然会。”他说,“咱们儿子肯定像你,聪明又倔,女儿像我,调皮但招人疼。我给她扎小辫,教她用飞剑削苹果;你给他讲睡前故事,讲你当年怎么追到我的。”
“谁追你了?”她立刻反驳,“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我不放!”
“对对对,我缠的。”他笑得坦然,“可你不也从没真推开过我?每次我说走,你就偷偷把我的仙器藏起来,连空间戒指都藏了起来。”
她脸一红,扭头不看他:“那是……怕你乱跑出事。”
“嗯,我知道。”他语气忽然温柔下来,“你总说我疯,说我胆大包天,可你从来都没拦过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哪怕我拆了半座山,试验吸引雷劫,你也只是站在我身后,默默支持我。”
他顿了顿,低声道:“以初,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你的影子。你不是旁观者,你是和我一起造它的神,真不用担心我,下界没有能威胁到仙人的,你别忘了我的修为。”
她眼眶微热,转过头静静看着他。夕阳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胡茬凌乱却掩不住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
“所以……别太累。”她说,“你想建多大的世界我都陪你,但你要记得,我比这个世界更需要你活着、笑着、抱着我。”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我答应你。”他轻声说,“只要你在,我就永远不当孤家寡人。”
两人相拥片刻,夜色渐浓。远处,北山的树林里传来几声鸟鸣,是第一批迁徙来的山雀,正在筑巢。湿地中的鱼群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药园里,已有七八株仙药冒出嫩芽,其中那株雪参已长出两片晶莹剔透的叶子,叶脉中隐隐流转着淡金色的光华。
“它长得真快。”林灵望着药园,轻声感叹。
“因为它知道,有人在等它。”柯小凡站起身,拉着她一起走向北山,“走,我带你去看看我藏的好东西。”
“还有什么好东西?”
“秘密基地。”他神秘一笑,“专为你准备的。”
他们穿过一片新栽的桃林,枝条尚幼,却已缀满花苞。再往上走,是一处隐蔽的山谷,入口被一层薄薄的水幕遮挡,非认主之人无法进入。
柯小凡捏了个印诀,水幕分开,露出一条蜿蜒小径。尽头是一座小巧的庭院,白墙灰瓦,檐下挂着风铃,院中一棵老梨树正含苞待放。
“这是……”苏菲亚愣住了。
“咱们的小家。”他说,“不大,但够住。厨房我按你最喜欢的样式砌的,灶台能控火候;后院留了菜地,你想种香菜种葱都行;二楼朝南那间是书房,书架空着,等你摆满你喜欢的典籍。”
她一步步走进去,手指轻触墙壁、窗棂、门槛,像是在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直到她在卧室门口停下,看见床头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他们初识不久的地方,一片开满紫鸢尾的山坡,她站在花海中回眸一笑。
那是她被救后。
“你什么时候画的?”她声音有些哑。
“那一次回来后。”他说,“从你答应跟我走那天起,我就开始画。你说人会老,可我不想忘了你最美的样子。”
她猛地转身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像是要把自己嵌进他的骨头里。
“傻瓜……”她哽咽,“我会一直陪着你变老,你不用记住过去的我,因为未来的我,每一天都会在你身边。”
他紧紧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眼。
“我知道。”他喃喃道,“所以我才好好建设这个世界。不是追求更高境界,不是为了名号,是为了有一天,我们可以牵着手,走在自己种的林荫道上,看我们的孙子孙女在湖边喂鱼,听他们在梨树下背诗。”
“到时候,你还会嫌我唠叨吗?”
“不会。”他笑,“我会说,这位夫人,您讲的故事,比我写的剧本精彩多了。”
她破涕为笑,轻轻捶他一下。
夜深了,庭院外虫鸣四起,萤火虫成群飞舞,如同散落的星辰。柯小凡点燃了一盏灯笼,挂在院门口。灯光摇曳,映照着他写在门楣上的一行字:
此间烟火,皆因你而生。
他牵着游以初的手坐在门槛上,仰头看星。
“你说,咱们给这个小居起个名字吧。”她靠在他肩上问。
他想了想,笑道:“就叫‘归墟小居’怎么样?听着像个避世桃源,其实是我俩养老的地儿。”
“俗。”她嫌弃地撇嘴,“不如叫‘以初居’。”
“那要是以后搬进来一堆亲戚朋友呢?改名叫‘以初大杂院’?”
她噗嗤一笑:“那你起一个。”
他望着满天星斗,缓缓道:“叫‘凡尘’吧。虽在鸿蒙世界里,可我们活得最像凡人——种菜、做饭、吵架、和好,生孩子,养花,等老。”
她静静听着,良久,点头:“好。就叫凡尘。”
这时,世界意志再次响起:“主人,鸿蒙世界生态循环系统初步完成,灵气可供渡劫期修炼,氧气浓度达标,水源净化率98%,植被覆盖率已达37%,预计三个月后可达稳定态。”
“干得不错。”柯小凡在意识中回应,“奖励你三天休假,别老盯着我汇报数据,你可以学学怎么欣赏夕阳。”
世界意志沉默片刻,竟传出一声类似轻笑的波动:“遵命,主人。祝您……与伴侣共度良宵。”
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听见没?”他搂紧游以初,“连世界意志都懂浪漫。”
“它跟你学的。”她白他一眼,却依偎得更紧了些。
夜风拂过,梨花悄然落下第一片花瓣,轻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柯小凡低头看着那片洁白的花,忽然说:“明天,我打算引入一批蚯蚓。”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他一本正经,“没有蚯蚓,土壤活力差点;土壤不好,菜就长不好;菜长不好,你就做不了我最爱吃的辣椒炒肉。”
她愣了两秒,然后笑得直不起腰。
“所以……你建设鸿蒙世界,最终是为了口吃的?”
“不然呢?”他耸肩,“修仙虽为长生,但咱们是从凡人过来的,习惯不好改,也没必要改,能踏踏实实吃一顿家常饭是多么幸福的事”
她笑着摇头,靠在他肩上,不再说话。
星空浩瀚,鸿蒙世界大地沉眠,而在这块名为“凡尘居”的土地上,无数生命正以最温柔的方式,在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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