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
琪亚娜猛地抬头，试图在纯白的空间中找到声音的来源，“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少女的声音在回廊中传递，却没有产生任何回声，仿佛被墙壁贪婪地吸收殆尽。
“干什么？”
奥托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玩味，如同科学家看着培养皿中开始反应的样本，“当然是帮助你...成为你注定要成为的存在。”
“自你诞生伊始，在你的身体里转圜的权能，空之律者，你很清楚，不是吗？”
话音刚落，琪亚娜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透明。
下方不再是坚实的材质，而是无底旋转的星空深渊，一股强烈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她。
同时，周围的纯白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复杂无比、流动着金色能量的刻印和公式。
它们如同活物般蠕动组合，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整个空间开始弥漫起一种高频的、几乎超越人耳识别极限的嗡鸣，直接作用于她的神经中枢。
“呃啊——！”
琪亚娜抱住头，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
并非物理上的攻击，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针对她体内那份律者核心的共振和诱导。
“老朋友，这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实验，不是吗？”
奥托根本不需要进行折磨或者进行传统的实验，百年来，他对此道的研究早已穷尽。
他直接动用整个空间的力量，模拟、放大、并精准注入能引发律者核心共鸣的特定频率能量波。
同时，空间内无处不在的那些金色刻印，开始强行解析、改写、覆盖琪亚娜自我意识。
这不是暴力破解，而是最高效、最冷酷的权限覆盖。
“感受它，琪亚娜，你会在这里见到你所想要见到的，还有想要得到的。”
奥托的声音如同催眠，带着致命的诱惑与压迫，“感受那流淌在你血脉中属于神的力量。不要抗拒，拥抱它，那才是真实的你。”
“那些所谓的感情，羁绊...不过是弱者为束缚自身而编织的脆弱蛛网，它们只会阻碍你抵达真正的完美。”
“只要你接纳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
“不要...”
琪亚娜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内部仿佛有两股力量在疯狂撕扯。
一股是她自己的意志，拼命想要维持自我，想要抓住那些温暖的回忆...
芽衣纵容的笑，布洛妮娅冷淡的吐槽，姬子老师的教导，学园长的关怀，还有老师温柔的眼神...这些记忆像是走马灯，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播放。
另一股，则是被奥托强行唤醒、无限放大来自律者核心深处的意识，冰冷且空洞，充斥着毁灭与暴虐本能的咆哮。
“不...我不是...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我不是...”
她艰难地喘息着，指甲在地面上刮擦，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眼中湛蓝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时而清澈，时而被一种妖异的、流淌着金色纹路的赤红所覆盖。
奥托独立于纯白空间外的回廊，透过拟造的无形壁垒，冷漠地注视着内部的一切。
他的面前展开无数光屏，上面瀑布般流淌着琪亚娜实时的生理数据，精神波动频谱，以及律者核心激活的百分比。
对他而言，这不是一场绑架，而是一次精心策划，早就应该开始的催化仪式。
“挣扎也好，痛苦也罢，我亲爱的实验体，你会试着感谢我的。”
他低语着，眼中闪烁着纯粹求知欲和野心的冰冷光芒，“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人性，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究竟能坚持多久。”
回廊内的共振越来越强，金色的能量几乎凝成实质，如同液态的光，从四面八方注入琪亚娜的身体。
她身体的痛苦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抽离感。
那些温暖的记忆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褪色，仿佛隔着一层越来越厚的毛玻璃。
芽衣的脸...看不清了...布洛妮娅的声音...听不见了... 那些承诺...那些欢笑...变得遥远而毫无意义...
她的老师...没有来救她，明明说过会站在自己身边的...
她缓缓地、一点点地，从地上站起。
动作不再带有琪亚娜特有的活泼与笨拙，而是带着一种初生神明般优雅。
她抬起头。
那双眼睛中的湛蓝色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彻底的冷漠眼眸，如同熔化的黄金，冰冷、炽热、不含一丝人类情感，只有纯粹的神之意志。
复杂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着的藤蔓，在她白皙的脸颊和脖颈上蔓延闪烁。
她微微抬起手。
周围的空间如同温顺的宠物般响应着她的意志，开始无声地扭曲折叠。
纯白的回廊在她面前如同积木般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通往虚空的道路。
“蝼蚁...居然会在乎这样的男人...” 一个冰冷、叠加重合、仿佛无数声音混合在一起的非人语调，从她口中吐出。
那已经不再是琪亚娜的声音了。
奥托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一个无比满意、近乎狂热的笑容。 “容我再次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空之女王。”
虚空之中，新生的律者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将她催化而成的造物主，眼中没有任何感激或仇恨，只有一片亘古的死寂。
她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充盈到足以改写物理法则的权能。
而在那冰冷神性的最深处，一个名为琪亚娜.卡斯兰娜的人类女孩的意识。
如同沉入最深海底的残骸，发出最后一声无人听见的、绝望的悲鸣，随即被无尽的虚无与力量彻底吞没。
神的意志，于此降临。
可人的心跳，尚未止息。
那个少女的意识依旧在她的脑海里挣扎着，拼命想要突破身上的枷锁。
“女王陛下。”
奥托再次开口，言语中带着谄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那个叫钟离末的男人与素体关系匪浅，如果能够杀了他，想必对您的恢复，会更有帮助一些。”
只是一个瞬间，空之律者便提住了奥托的脖颈。
“机械的造物，希望你不要用愚蠢的谎言来欺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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