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青河水面还浮着薄雾，林缚站在船头，看着岸边整装待发的弟兄们。每个人都换上了轻便的皮甲，手里的兵器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林虎带着十个人扛着攻城梯，赵奎清点着捆好的绳索，而最惹眼的是二十名弓箭手，手里的牛角弓都绷得紧紧的，箭囊里插满了淬过桐油的火箭。
“三哥，都准备好了。”林虎抹了把脸上的露水，嗓门洪亮，“西城的斥候回来说，那边果然只有些老弱残兵，城墙也没东门结实。”
林缚点头，目光掠过水面：“记住，咱们不是去攻城，是去‘借’东西。”他从怀里掏出张草图，上面画着黑风城的简易地图，西城角楼被圈了个红圈，“目标是角楼里的信号旗和守城记录，拿到就撤，别恋战。”
众人齐声应和，撑着十艘快船往黑风城西面驶去。船行得极快，船头破开晨雾，溅起的水花打在船板上，冰凉刺骨。林缚扶着船舷，看着远处黑风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心里却没放松——黑风城主老谋深算，西城的松懈，总让他觉得像个诱饵。
“放慢速度。”他突然下令，“赵奎，派两个人潜水过去，看看水下有没有暗桩。”
赵奎应声而去，没多久，潜水的弟兄浮出水面，手里举着根削尖的木桩：“三哥，水下藏着好多这玩意儿，密密麻麻的！”
林缚眼神一凛：果然有诈。他让船停在安全距离，指着岸边的芦苇荡：“把船藏进芦苇里，咱们走陆路。”
众人弃船上岸，借着芦苇的掩护往西城摸去。林虎带着人在前开路，用砍刀劈出一条通道，林缚紧随其后，手里的短刀握得很紧。西城的城墙确实老旧，墙头上的守卫打着哈欠，连盔甲都没穿整齐，看起来毫无防备。
“太容易了吧？”赵奎压低声音，有些不安。
林缚没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弓箭手准备。当他们靠近城墙时，墙头上的守卫突然怪叫一声，猛地扯动绳索——城墙上瞬间竖起一排尖刺，同时，城墙下的草丛里窜出几十名黑甲卫，手里的长刀闪着寒光，为首的正是那个刀疤脸。
“林缚！果然是你！”刀疤脸狞笑着，“城主早料到你会来西城，这儿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放箭！”林缚大喊一声，二十支火箭同时升空，带着呼啸声射向黑甲卫。箭上的桐油遇火即燃，顿时有十几人身上着火，惨叫着乱作一团。
“跟我上！”林虎扛起攻城梯，往城墙冲去。林缚紧随其后，短刀翻飞，将冲过来的两名黑甲卫逼退。他注意到，黑甲卫虽然人多，但似乎在刻意把他们往城墙左侧引——那里的地面比别处低洼，像是个陷阱。
“别往左边走！”林缚大喊，同时甩出腰间的绳索，缠住旁边一棵老槐树，用力一拉，身体腾空而起，竟直接翻上了矮墙。
“三哥！”林虎又惊又喜，也跟着用绳索攀墙。
城墙上的守卫没想到他能这么快上来，慌乱间举起长矛刺来。林缚侧身避开，短刀顺着矛杆滑上，割断了守卫的手腕。他夺过长矛，反手刺向身后的黑甲卫，同时对墙下大喊：“赵奎，带一半人去角楼！其他人跟我守住城墙！”
赵奎应声领命，带着人冲向角楼。林缚则和林虎背靠背站在城墙上，抵挡着不断涌来的黑甲卫。刀疤脸在下面指挥：“放滚石！砸死他们！”
一块块巨石从城墙内侧滚来，林缚拉着林虎连连闪避，好几次都差点被砸中。他突然发现，这些滚石落下的位置，似乎在刻意避开角楼的方向——看来角楼里确实有重要的东西，他们不想损坏。
“林虎，掩护我！”林缚突然冲向角楼，手里的长矛舞得像团银光，逼得黑甲卫连连后退。赵奎已经撬开了角楼的门，正和里面的人缠斗，看到林缚进来，大喊：“三哥！记录找到了！”
林缚一脚踹飞扑来的守卫，接过赵奎递来的羊皮卷，快速翻了翻——上面果然记载着黑风城的布防图和粮草储备，还有几处和其他势力的密信往来。
“撤！”林缚把羊皮卷塞进怀里，挥刀砍断角楼的绳索，吊桥轰然落下，“从这里走！”
众人顺着吊桥冲下城墙，黑甲卫紧追不舍。刀疤脸在后面怒吼：“追！别让他们跑了！”
林缚一边跑一边回头，突然停下脚步，对弓箭手喊道：“把火箭射向吊桥的绳索！”
火箭精准地射中绳索，干燥的麻绳很快燃起大火，吊桥“咔嚓”一声断裂，将黑甲卫拦在了后面。刀疤脸气得在城墙上跳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山林里。
跑到安全地带，众人瘫坐在地上喘气，看着林缚手里的羊皮卷，个个眼里发亮。
“三哥，这上面写了啥？”林虎凑过来，好奇地问。
林缚展开羊皮卷，指着其中一处：“你们看，黑风城的粮草都藏在城北的山洞里，由‘影卫’看守。而且，他们和南边的‘血狼寨’有勾结，下个月会有一批武器交易。”
赵奎眼睛一亮：“那我们……”
“先回去。”林缚收起羊皮卷，目光望向黑风城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号角声，“这次只是探路，真正的账，得慢慢算。”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暖意。弟兄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虽然身上带着伤，脸上却满是笑意。林虎拍着林缚的肩膀，咧嘴笑道：“三哥，还是你厉害！这黑风城，迟早是咱们的！”
林缚笑了笑，心里清楚，拿下黑风城只是第一步。前路还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再大的风浪，他们都能闯过去。就像青河的水，看着温柔，实则藏着能冲开一切阻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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