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嘴里吐出的数字,像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本就安静的废品收购站里,激起了无声的回响。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黑到了家。
要知道,一台崭新的“飞人牌”缝纫机,在供销社的标价也才一百三十块钱。光是一张票,就要五十,这几乎是明抢了。
老王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算计的精光。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媳妇是真心想买,而她身边那个坐轮椅的男人,虽然气场吓人,但毕竟是个残废,构不成威胁。
这样的组合,在他看来,就是待宰的肥羊。
他笃定,苏念要么被这个天价吓跑,要么就只能乖乖任他宰割。
然而,苏念的反应,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面对这赤裸裸的敲诈,她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愤怒和犹豫,反而……笑了。
“五十块?”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得让老王头都有些发懵,“行,成交。”
说着,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张崭新的“大团结”,递了过去。
那副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瞬间就把老王头给整不会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讨价还价的说辞,结果一句都没用上。
这小媳-妇……脑子有病吧?
连价都不还的?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景深,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他虽然不知道苏念要缝纫机具体做什么,但五十块钱买一张票,在他看来,也太过败家了。
老王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把从苏念手里抢过那五十块钱,生怕她反悔似的,在手里反复捻了捻,确认是真钱后,才咧开一嘴的黄牙,从怀里一个油腻腻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捏出了一张小小的、印着“缝纫机票”字样的纸条。
“嘿嘿,小姑娘爽快!”他将票递给苏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两清了。”
苏念接过那张承载着她致富梦想的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小心地将其收好。
她看着老王头那副占了天大便宜的得意模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王大爷,”她突然开口,慢悠悠地说道,“听说您这儿,路子野,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淘换到?”
“那是自然!”老王头拍着胸脯,吹嘘道,“这十里八乡的,就没我老王头搞不到的东西!”
“那……”苏念的眼睛微微一眯,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人参……您这儿收吗?”
“人参?”老王头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摆了摆手,“那玩意儿金贵,得上年份的才值钱。一般的萝卜-参,我这儿可不稀罕。”
“那要是……一百年份的野山参呢?”苏念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老王头的耳边轰然炸响!
“啥?!”
老王头那双本已昏昏欲睡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从藤椅上弹了起来!
“你……你说啥?!”他死死地盯着苏念,声音都变了调,“你再说一遍!”
“我说,”苏念缓缓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宝贝”,小心翼翼地解开,只露-出了一小节长满了细密根须的参尾,“像这种成色的野山参,您老给开个什么价?”
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那饱满的形态,那浓郁的参味,都让老王头这个常年跟各种“宝贝”打交道的老油条,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了起来!
是真的!
绝对是上了年份的极品野山参!
“姑奶奶!你……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宝贝?!”老王头的声音都在发抖,看苏念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看一只肥羊,变成了看一尊财神爷!
苏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人参重新包好,淡淡地说道:“这个您就别管了,您就说,这东西,您吃不吃得下?”
“吃得下!当然吃得下!”老王头搓着手,激动得满脸通红,“这样,姑奶奶,你开个价!只要价格合适,我老王头今天就是砸锅卖铁,也把它给收了!”
苏念看着他那副恨不得立刻掏空家底的模样,心中冷笑一声。
她缓缓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三百?!”老王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念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刚才那张缝纫机票,三十块钱。”
“你,现在,立刻,把多收我的二十块钱,还给我。”
“不然,这根人参,我就拿到县里最大的药铺去。我相信,有的是识货的人,愿意出比你更高的价钱。”
说完,她不再看老王头那张瞬间凝固的脸,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啊姑奶奶!”
老王头这下是彻底慌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打了一辈子雁,竟然被雁给啄了眼!
这个小媳-妇,哪里是什么肥羊,分明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啊!
他今天要是为了这二十块钱,错过了这根百年野山参,他回去能把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
“我退!我退还不行吗!”老王头连滚带爬地追了上来,从口袋里数出两张“大团结”,一脸肉痛地塞回到了苏念的手里。
“姑奶奶,您看,这……这人参的事……”
“等我什么时候想卖了,再来找你。”
苏念将钱收好,丢下这么一句让他抓心挠肝的话,便推着身后那个已经彻底陷入震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男人,扬长而去。
只留下老王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你……”
走出了废品收购站,陆景深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身前那个瘦弱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一转眼的功夫,不仅白得了一张票,还倒赚了三十块钱?!
“兵不厌诈嘛。”苏念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儿,“对付那种奸商,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她推着陆景深,再次回到了供销社。
当她将那张来之不易的缝纫机票和崭新的一百三十块钱,拍在之前那个爱答不理的售货员面前时,对方的表情,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很快,一台崭新的、油光锃亮的“飞人牌”缝纫机,就被两个伙计抬了出来。
这台在当时象征着“财富”和“体面”的大家伙,一出现,就吸引了整个供销社所有人的目光。
在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苏念再次雇了李大叔的牛车,将这台承载着她未来希望的缝纫机,浩浩荡荡地运回了红旗村。
当那台崭新的缝纫机,被搬进那间破败的西厢房时,整个房间,仿佛都因为它,而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冰冷的、充满了工业美感的金属机身,与周围斑驳的土墙,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是一种现代与落后、希望与贫瘠的碰撞。
苏念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冰凉的机身,眼中充满了光芒。
她没有休息,立刻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她找出昨天买回来的白布,又找了一截烧剩下的木炭,趴在桌子上,开始认真地描画。
陆景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看着她那专注的侧脸,看着她那双仿佛有星辰在闪烁的眸子。
他很好奇,这个总是能给他带来巨大“惊喜”的女人,这一次,又会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很快,一张设计图的雏形,就在苏念的笔下,渐渐清晰。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大胆的款式。
收紧的腰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女性的纤细。蓬松的、带着褶皱的裙摆,显得俏皮又活泼。最特别的,是那别致的、带着花边的翻领设计,优雅中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甜美。
这张图,彻底颠覆了陆景深对“衣服”这两个字的认知!
这……这也太……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就在他震惊之时,苏念已经抬起头,将那张设计图举到他的面前,献宝似的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陆景深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耳根,也莫名地,有些发烫。
他避开她那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只是盯着图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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