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怪物的利爪再次撕开空气,这一次距离更近,几乎要擦过海拉的脖颈。可就在她抬手凝聚能量的瞬间,身体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的滞涩感——不是疲惫,而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拉扯,像是有另一股力量在躯壳深处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猛地低头,看到自己此刻握着的不是熟悉的死亡之剑,而是那杆属于莉娅的守护之矛。矛身流转的淡金色光芒,与她体内的黑色能量碰撞着,在掌心泛起细碎的火花。这才惊觉,刚才为了避开致命攻击,她下意识接管了莉娅的身体——星爵和螳螂妹赶在暗影巨兽第二次冲锋前,将失去力量的莉娅送到了她身边,本是想让姐妹俩有个照应,却没料到生死关头,她们的意识竟因血缘羁绊,产生了更深的共振。
“姐姐,小心!”
莉娅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慌乱。可这声“姐姐”刚落下,海拉的眼前突然晃过一片刺眼的金黄——不是诺恩海姆的黑暗,是阿斯加德宫殿外的阳光,暖得能晒透铠甲的缝隙。
画面里,年幼的莉娅正踮着脚,把一颗用金箔包着的糖果往她手里塞。那时她刚打完一场胜仗,铠甲上还沾着冰霜巨人的冰晶,指尖冷得发僵。莉娅的小手却热乎乎的,攥着她的手腕不放:“姐姐,这是厨师长偷偷给我的,说吃了能暖和。你快尝尝,甜不甜?”
她记得这颗糖。那时她总觉得战士不该耽于甜味,可看着莉娅亮晶晶的眼睛,还是拆开金箔,把糖放进了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她突然觉得连日征战的疲惫,好像都轻了些。莉娅见她吃了,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蹦蹦跳跳地围着她转:“我就知道姐姐会喜欢!下次我再去跟厨师长要,我们一人一颗!”
“嗡——”守护之矛突然震颤起来,将海拉的意识拉回战场。一只暗影怪物已经扑到了身前,她下意识挥矛刺穿怪物的躯体,黑色的雾气消散时,又一段记忆碎片顺着意识共振涌了进来。
这次是阿斯加德的军械库。莉娅拿着一把刚打造好的短刃,红着脸递到她面前:“姐姐,我练了好久,终于能举起它了。你看,我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保护阿斯加德了?”
那时她刚被奥丁训斥完,因为在战场上杀了投降的敌人,长老们都在背后说她“嗜杀成性”。她心情本就糟糕,却还是接过短刃,手把手教莉娅握刀的姿势:“保护阿斯加德不是靠蛮力,是靠脑子。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刀刃见血。”
莉娅似懂非懂地点头,却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姐姐,他们说你不好,我不相信。你是最好的姐姐,比谁都好。”
海拉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得发紧。她想起自己被封印前,莉娅也是这样抱着她的腰,哭着说“姐姐,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可那时她被奥丁的谎言和被背叛的愤怒冲昏了头,一把推开了莉娅,还说了最伤人的话:“你和奥丁一样,都觉得我是怪物,不是吗?”
“姐姐,我没有……”
莉娅的声音在意识里带着哭腔,紧接着,海拉看到了莉娅记忆里最痛苦的画面——地牢的符文闪烁着冷光,她被铁链锁在中央,黑色的长发遮住了脸。莉娅握着守护之矛站在牢门外,手都在抖,却还是咬着牙说:“姐姐,你放下武器,父亲说只要你认错,他就会原谅你……”
可画面深处,海拉能清晰感受到莉娅的内心:不是相信奥丁的“原谅”,是怕她被铁链折磨得更疼;不是想对她动手,是怕长老们趁机派人来杀她,只能用“认错”的借口,想把她从地牢里救出来。那时莉娅的口袋里,还藏着一颗金箔糖果,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想等姐姐跟她走的时候,再塞给她吃。
“我知道……”海拉在意识里轻声回应,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她终于明白,莉娅从来没有背叛过她。那些年里,莉娅握着守护之矛指向她时,心里比谁都疼;那些年里,莉娅在宫殿里默默收集她的旧物时,心里比谁都想念;那些年里,莉娅无数次对着星空祈祷时,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姐姐能回来,哪怕只是再吃一颗她递过去的糖果。
守护之矛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与海拉体内的黑色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黑相间的光柱,瞬间将周围的暗影怪物震退。莉娅的意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她能“看到”海拉的记忆:被奥丁欺骗的愤怒,被封印千年的孤独,战斗到力竭时的坚持……
“姐姐,我们一起……”莉娅的声音不再慌乱,多了几分坚定。
海拉握紧守护之矛,感受着来自妹妹的力量。记忆里的甜味、军械库的阳光、地牢里的牵挂,像一束束光,彻底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因误解而生的阴霾。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虚空之心”,黑色的瞳孔里,第一次同时燃起了守护的决心与姐妹的羁绊。
“好,我们一起。”
她纵身跃起,守护之矛在手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刺穿了迎面而来的暗影巨兽的核心。黑色的雾气消散时,她能清晰感受到莉娅的喜悦——不是因为打败了怪物,是因为她们终于像小时候一样,并肩站在了一起。
意识共振还在继续,更多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闪烁:莉娅第一次骑飞马时,是她在下面扶着缰绳;莉娅第一次犯错被奥丁罚站时,是她偷偷给她送披风;莉娅第一次学会用魔法时,是她第一个为她鼓掌……
原来她们之间,有这么多温暖的旧时光。原来那些被恨意掩盖的牵挂,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姐姐,前面还有怪物!”莉娅的声音提醒着她。
海拉回过神,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不是带着杀意而是带着暖意的笑。她握紧守护之矛,再次冲向汹涌的暗影怪物,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妹妹的力量;她的意识里,装满了姐妹的羁绊;她的身后,还有正在赶来的银河护卫队。
黑暗依旧浓重,可她知道,只要她们姐妹同心,只要那些牵挂还在,光就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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