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光茧内,万法俱寂。
墨风听着凌谕那近乎家常般的问话,看着他眼中那抹罕见的温和,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了然与触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浑身的剧痛与翻腾的气血,冰蓝色的眼眸迎上凌谕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凌叔叔,我……我喜欢玥姐姐的一切。”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眼神中流露出真挚的光芒:“我喜欢她开心时,冰蓝色眼眸弯成月牙儿的模样;也喜欢她生气时,微微蹙起眉头的倔强。喜欢她修为高深、见识广博,在我面前却总会流露出小女儿态的娇憨;也喜欢她偶尔的任性、小小的霸道,因为那才是真实的她,无需在我面前有任何掩饰。”
“她的优点,如星辰璀璨,令我仰慕追寻;她的所谓‘缺点’,亦是她独一无二的印记,让我觉得真实可亲。”墨风的语气越来越顺畅,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坦诚,“在我心中,只要是玥姐姐,无论哪一面,都值得我喜欢。或许……我喜欢的,就是‘凌玥’这个完整的她,而非某个特定的样子。这份心意,从我懵懂时初见,至今……从未改变,未来……亦不会改变。”
凌谕静静地听着,混沌色的眼眸中,那抹温和渐渐化为一种深邃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感慨,更有一丝终于放下心来的释然。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云椅的扶手。
良久,他缓缓站起身,周身那平和的气息骤然一变,重新变得渊渟岳峙、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混沌色的眼眸中神光流转,沉声道:
“很好。你的心意,我已知晓。现在,站起来。最后一招……用出你此刻……最强的一击,攻向我。”
墨风闻言,心中一凛,但看到凌谕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他咬牙撑起剧痛的身体,深深一揖:“晚辈……得罪了!”
他闭上双眼,不顾经脉撕裂的痛楚,疯狂催动体内残存的仙元,引动对剑道、对情意、对守护的一切感悟!一柄凝聚了他毕生修为、意志与此刻决心的虚幻剑影,在他掌心浮现,剑身嗡鸣,光华虽不璀璨,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惨烈气势!
“凌叔叔……接剑!”
墨风嘶吼一声,将全部力量注入这一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刺向凌谕!这一剑,是他生命的燃烧,是他对承诺的践行,更是他对那份深藏心底情感的最终告白!
凌谕看着这舍命一击,混沌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他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掌心一缕细微的混沌气流旋转,迎向了那道剑光!
“轰——!!!”
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一股柔和却磅礴的无形力量,瞬间包裹住了墨风的剑光与身体,将他所有的冲击力巧妙地引偏、化解,最终化作一股暖流,反哺回他近乎干涸的体内!同时,凌谕却像是被一股无形巨力击中一般,闷哼一声,身形踉跄着向后“跌退”数步,最终“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以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仿佛耗尽了全力!
“咳咳……好……好小子……没想到……你竟还藏着如此潜力……这一剑……够劲道……”凌谕“气息不稳”地说道,声音带着“虚弱”与“难以置信”,“是……是我……败了……”
也就在他“败北”的同一瞬间——嗡!笼罩全场的混沌光茧悄然消散,将内部的“景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所有围观者眼前!
场外,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墨渊、林清瑶、凌玥、妍小妤、红尘缘神、戒律、盖亚……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万道之神凌谕,单膝跪地,气息“紊乱”,亲口承认,他败了?败给了一个仙人中期的少年?!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演戏,这也演得太逼真了吧?!那狼狈的模样,那“虚弱”的气息,简直毫无破绽!
“爹?!”“凌谕?!”“老弟?!”“神主?!”短暂的死寂后,是此起彼伏的、充满了极致震惊与茫然的惊呼!
凌玥第一个反应过来,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被狂喜、心疼、担忧,以及巨大的困惑所充斥!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场中,先是扑到凌谕身边,声音带着哭腔:“爹!您怎么样?!您没事吧?!”然后又猛地看向同样呆立原地、一脸懵懂的墨风,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墨风此刻,更是彻底傻了眼!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那一剑,根本不可能伤到凌谕分毫!可眼前这景象,凌叔叔这“重伤”的模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妍小妤,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冰极神瞳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哭笑不得的光芒。她看着自家夫君那“精湛”的演技,又看看不知所措的墨风和焦急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个凌谕,为了女儿,可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这哪里是考验,这分明是在给未来女婿铺一条通天大道啊!
凌谕在女儿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虚弱”地对墨风,露出了一个“欣慰”又“苦涩”的笑容,“气喘吁吁”道:“墨风贤侄……果然……英雄出少年……凌某……说话算话……十招已过……你……赢了……你和玥儿的婚事……我……允了……”
“轰——!”
场外,彻底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这惊天逆转震得头晕目眩!而墨风,看着凌谕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带着狡黠与深意的光芒,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一股巨大的暖流与酸楚,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他眼眶一热,朝着凌谕深深拜了下去,声音哽咽:
“凌叔叔……不……岳父大人!晚辈……定不负所托!此生……定用生命守护玥儿!”
一场惊天动地的“十招之约”,最终以万道之神“戏剧性”的败北落下帷幕。这看似荒诞的结果背后,蕴含的,却是一位父亲对女儿未来幸福的深沉考量与一份用心良苦的成全。神界的格局,似乎也因这位青衣少年的“胜出”,而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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