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神城依旧沐浴在永恒的秩序神光与流转星辉之下,只是昔日因凌玥大婚与成就混沌神位而引发的轰动,已渐渐沉淀为神城历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谕天神域深处,那片由凌谕亲手打造的“星尘花园”内,如今更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温馨烟火气。
花园中央,一株流淌着月华光晕的“月眠神树”下,妍小妤正坐在一张以混沌温玉雕琢而成的摇椅上。岁月并未在她绝美的容颜上留下痕迹,冰蓝色的长发依旧如瀑,只是那双眼眸中,如今更多了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慈和与宁静。她怀中,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粉雕玉琢的男童。
男童穿着一身小巧的墨色锦袍,袖口绣着暗金色的星辰纹路,与凌谕常穿的墨袍有几分神似。他有一头柔软的银发,显然是继承了母亲凌玥的血脉,但那双眼睛却乌溜溜的,如同最纯净的黑宝石,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处虚空中沉浮的星辰,小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天马行空的好奇。
这便是凌玥与墨风之子,名为墨江。取“墨”家之姓,承“江”海之阔,寓意深远。
“外婆,”小墨江忽然转过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妍小妤冰蓝色的发丝,奶声奶气地,带着一丝困惑问道:“外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妍小妤低头,看着外孙那纯净无邪的眼眸,冰极神瞳中漾开温柔的笑意,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江儿怎么突然问起外公了?”
小墨江歪着脑袋,皱着小眉头,一副努力思考的小大人模样:“因为……因为我发现,这里的神仙伯伯和阿姨们,看到外公的时候,好像……好像都有点害怕的样子?连戒律爷爷那么严肃的人,跟外公说话时,腰都会弯一点点呢!”他说着,还模仿着挺直小身板,然后微微前倾,逗得妍小妤忍俊不禁。
“还有哦,”小墨江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小脸上一本正经:“前几天,我听到两个站岗的神将叔叔悄悄说,外公是……是‘万道之神’,执掌什么生杀大权,可厉害可厉害了!所以大家才怕他。”他乌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凑近妍小妤耳边,用更小的气音说道:“外婆,外公他……他那么厉害,会不会……会不会欺负你和娘亲呀?”
他说着,突然握紧了小拳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童真与超乎年龄的“凶狠”表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您别怕!要是外公敢欺负你们,您就跟江儿说!等江儿再长大一点,变得超级超级厉害!有朝一日,我……我替您镇压他!保护外婆和娘亲!”
孩童的“豪言壮语”,在这静谧的花园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石破天惊”!
“噗嗤——”妍小妤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冰蓝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将小外孙紧紧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疼着:“哎哟外婆的傻江儿哦!你呀……真是个小活宝!”
然而,就在妍小妤笑声落下的瞬间——
“嗡……”
花园一角的虚空,微不可察地荡漾了一下。一道墨袍身影,悄无声息地显现出来,正是不知何时已归来的凌谕。他显然,将小外孙那番“豪言壮语”,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
凌谕混沌色的眼眸,先是落在妻子那笑靥如花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目光便缓缓下移,定格在了那个正被外婆搂在怀里、扬言要“镇压”自己的小不点身上!
空气,仿佛凝滞了那么一瞬。
妍小妤感受到丈夫的目光,抬起眼,与凌谕对视,眼中充满了戏谑与看好戏的笑意,却故意不说话。
小墨江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他从外婆怀里探出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穿着和爹爹有点像的墨袍“伯伯”,似乎在努力回忆这是谁?
凌谕静静地与自己的小外孙对视着。他那万古不变、仿佛能容纳星海生灭的混沌色眼眸中,此刻竟极为罕见地闪过了一抹极其复杂的、近乎于“呆滞”“错愕”,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新奇与好笑的光芒!他周身那无意识散发出的、令诸神敬畏的威严气息,在此刻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紊乱与凝滞!仿佛这位执掌万道的至高神,被自家外孙这“大逆不道”的宣言,给结结实实地“将”了一军!
沉默,持续了数息。
终于,凌谕缓缓地抬步,走到摇椅前。他微微俯身,混沌色的眼眸平视着那个正用纯真又带着点警惕目光看着自己的小不点,脸上那惯常的淡漠与威严,如同冰雪消融般化开,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却真实存在的温和弧度!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墨江的鼻尖,用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纵容与戏谑的低沉嗓音,缓缓开口:
“好。有志气。”
“那……外公就等着……我们江儿……有朝一日……来镇压我的那一天。”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像在陈述一个值得期待的、遥远的约定。那语气中的意味,复杂得让一旁的妍小妤都忍不住再次莞尔。
小墨江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似乎还没完全理解这话里的深意,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伯伯”好像并没有生气,而且眼神好像还挺温暖的?他歪了歪头,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抓住了凌谕点在他鼻尖的那根手指,奶声奶气地重复道:“等……等江儿……长大!”
凌谕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混沌色的眼眸深处,那抹温和的笑意,终于彻底漾开,化作了一种名为“天伦之乐”的暖流。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外孙的小手,直起身,对上了妻子那充满笑意的目光。
星尘花园中,微风拂过,带来花草的清香。曾经执掌生杀、言出法随的万道之神,此刻,却因外孙一句童言无忌的“镇压”之语,而露出了最为柔软的一面。
妍小妤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满足。她知道,这个家,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完整,也更加充满了令人莞尔的乐趣。至于外孙那“远大”的志向?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这神城之中,另一段有趣的传说吧。
毕竟,能被自家外孙“惦记”着要镇压的万道之神,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此一位了。而这,何尝不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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