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塔下层的“核心监控室”,在未时的电磁柔光里泛着紧绷的淡蓝。0.18Sv\/h的辐射让空气中的星核结晶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形态——既不是转接通道的淡绿泡沫状,也不是街垒区的暗紫晶簇,而是细密的淡蓝丝状结晶,每根丝线都裹着极细的银白能量膜,像悬浮在半空的透明琴弦,纵横交织在监控室的设备残骸间,与控制台渗出的淡金程序能量液、阿木临时种植的“稳感藤”叶片交织,在地面投下带着丝影的光斑,像铺在关键空间里的脆弱感应网。
监控室曾是星核塔的“神经中枢”,如今只剩三台勉强能启动的旧文明监控屏,屏幕上跳动着“自我解构程序激活进度”:85%——这是苏晴和老工匠们奋战半小时的成果,程序已覆盖反应堆、纤维母巢、核心能量源三大关键区域,只剩最后5%的“全域同步”,预计还需五分钟才能完全生效,届时红锈林的辐射将逐步消散,赵衡的掠夺因子也会被彻底中和。可就在这决胜的最后时刻,苏晴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一丝不安的悸动,像平静湖面投入的石子,打破了短暂的喘息。
苏晴半坐在监控室中央的旧转椅上,辐射绘图本摊在膝头,屏幕上的“感知波动图”本该随着程序稳定呈现平滑的淡绿曲线,此刻却突然泛起锯齿状的暗红光波,像被某种陌生能量强行撕扯。她的后颈贴着阿木刚换的“稳感藤”新叶,叶片泛着微弱的淡绿,却依旧挡不住感知被干扰的刺痛——程序激活时的能量洪流与外界增援的能量波相互碰撞,让她的纤维痕迹陷入前所未有的紊乱,原本稳定的淡紫此刻忽明忽暗,每闪烁一次,她的眉梢就会不自觉地蹙起,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绘图本的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淡蓝的水痕。
“苏晴,怎么了?程序参数有问题吗?”林野握着青铜刀站在监控室门口,刀身斜靠在门框上,刃口映着淡蓝丝状结晶的柔光,刃口的裂痕还没来得及修复,却依旧透着警惕。他注意到苏晴的异常,也察觉到监控屏旁的淡蓝丝状结晶在轻微颤动——这是能量波靠近的征兆,之前赵衡的机甲靠近时,结晶也曾有过同样的反应。
苏晴缓缓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感知时的疲惫,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沙哑:“不是程序的问题,是……外界有能量波靠近,很密集,不是赵衡的机甲,像是……大规模的增援部队。”她指着绘图本屏幕上的暗红光波,“我的感知刚触到就被弹回来,对方有‘能量屏蔽层’,和改造士兵的屏蔽场类似,但更厚,覆盖范围至少五百米,我暂时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陈静提着修复好的探测仪快步走来,半变异的青紫色鳞片因专注而贴紧皮肤,她将探测仪的探头对准监控室的通风口,屏幕上的“能量扫描”界面瞬间跳出一串乱码,紧接着弹出“未知高频信号”的红色提示:“确实有问题!探测仪扫不到具体频率,只能捕捉到‘金属碰撞声’和‘能量液流动声’,从西翼方向传来,离这里应该不远了。”
阿木蹲在监控室的角落,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泛着“警惕”的柔和——他刚从能量消耗中恢复些力气,稳感藤的根系正顺着地面延伸,与监控室的丝状结晶形成微弱的能量共鸣。他用手语快速比划,指尖指向苏晴的绘图本,绿色纹路随着动作泛着细腻的光:让苏晴试着用“程序能量反哺感知”,借助自我解构程序的能量洪流冲开对方的屏蔽层;他会同步用稳感藤的根系增强感知稳定性,减少刺痛感;若感知到具体威胁,他还能立刻撒下预警藤,在监控室外围形成第一道警示线。
老秦握着机械解码器站在监控屏旁,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按键上快速敲击,试图调出西翼区域的旧监控画面:“西翼是‘废弃矿区通道’,之前是赵衡存放机械兵和傀儡的地方,说不定他把那里的储备部队都调来了!程序只剩五分钟就生效,绝不能让他们进来破坏!”
苏晴深吸一口气,按照阿木的建议,将右手轻轻按在绘图本的程序能量接口上——淡金的程序能量顺着指尖涌入她的身体,后颈的纤维痕迹瞬间被染成淡金,之前的紊乱渐渐平息,刺痛感也减弱了大半。她重新闭上眼,感知像被注入新动力的潮水,顺着监控室的丝状结晶向外扩散,这次不再是盲目冲撞,而是借着程序能量的掩护,像细针般刺入对方的屏蔽层缝隙——
起初还是一片模糊的黑暗,只能“抓”到成片的暗红光点,像密集的萤火虫;随着感知深入,光点的轮廓渐渐清晰:有带着履带的“重型机械兵”(至少八台,比之前的型号更大,履带泛着暗紫的防腐蚀涂层)、有半人半机械的“改造士兵”(约二十个,右臂的电磁炮比之前更长)、还有两台“辐射散播车”(车身上装着更大的药剂罐,罐口泛着暗红的光,显然装的是高浓度纤维化药剂);最让她心惊的是光点中央的“巨型能量团”——轮廓像个半崩解的球体,表面缠绕着淡红的能量丝,能隐约看到里面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蠕动,是“纤维化傀儡母巢”!这种傀儡母巢能快速孵化小型纤维化傀儡,一旦靠近启动点,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敌人,直到程序生效前都无法彻底清除。
“看清楚了!”苏晴猛地睁开眼,眼底满是凝重,绘图本屏幕上瞬间弹出“敌方增援分布图”,淡红的标记密密麻麻覆盖了西翼通道,“八台重型机械兵、二十个改造士兵、两台辐射散播车,还有一个纤维化傀儡母巢!离监控室只剩八分钟路程,它们的目标是破坏程序的‘全域同步接口’,就在监控室后侧的能量柱里!”
“八分钟?”林野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握紧青铜刀走到苏晴身边,“你能感知到它们的行进路线吗?有没有薄弱点?我们可以去拦截,争取时间。”
苏晴的手指在绘图本上快速滑动,屏幕上的分布图弹出一条绿色的“拦截路线”:“西翼通道有一处‘狭窄隘口’,宽仅一米,只能容一台机械兵通过,是天然的拦截点!但隘口两侧有很多废弃矿车残骸,对方可能会利用残骸做掩护,从侧面偷袭。”她顿了顿,指尖指向隘口后方,“我的感知还能看到隘口后方有根‘废弃能量管’,里面残留着高浓度能量液,若能引爆,能暂时挡住后续部队,为程序生效争取时间。”
“我去拦截!”林野立刻做出决定,对着陈静和阿木点头,“陈静,你带两个劳工去隘口布置干扰器,用探测仪压制机械兵的护盾;阿木,你跟着去,在隘口两侧撒阻敌藤和爆藤,缠住机械兵的履带,引爆能量管的任务也交给你;苏晴,你留在监控室,继续监控增援部队的动向,用感知引导我们避开偷袭,同时盯着程序进度,有异常立刻通知我们!”
陈静立刻点头,从工具包掏出两个便携干扰器,又递给阿木一个装满爆藤种子的陶瓶:“干扰器的频率已经调到8.3Ghz,能压制机械兵的护盾,你引爆能量管时记得离远点,能量液爆炸的威力很大。”
阿木接过陶瓶,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泛着“就绪”的急切,他用手语对着苏晴比划:让苏晴若感知到侧面偷袭,就通过通讯藤传递“左”“右”的简单信号,他会根据信号调整阻敌藤的种植位置;稳感藤他会留在监控室,继续帮苏晴稳定感知,确保后续监控不受影响。
苏晴对着两人点头,后颈的纤维痕迹再次亮起,感知顺着通讯藤延伸,提前锁定隘口的能量管位置:“能量管在隘口后方十米处,管壁有处裂痕,你用爆藤对着裂痕炸,能省不少力气。注意,改造士兵会先冲在前面,它们的电磁炮射程比机械兵远,你们要先解决它们!”
林野带着陈静、阿木和五个年轻劳工快速离开监控室,朝着西翼隘口跑去。苏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绘图本上,感知紧紧跟着增援部队的动向——机械兵的履带声越来越近,改造士兵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傀儡母巢的能量丝还在不断蠕动,隘口处的淡蓝丝状结晶已经开始剧烈颤动,战斗一触即发。
监控屏上的程序进度跳到了“90%”,还剩三分钟。苏晴的感知突然捕捉到异常:两台辐射散播车悄悄偏离了主路线,正朝着监控室的后侧绕来,显然是想从侧面偷袭全域同步接口!“不好!辐射散播车绕后了!”苏晴立刻对着通讯藤大喊,同时快速调整感知方向,引导留在监控室的老秦和劳工,“老秦,快用机械解码器封锁后侧的通风口!劳工们,拿上电磁步枪,守住接口周围的星核钢柱,别让它们靠近!”
老秦立刻行动,机械解码器的淡绿光束对着通风口射出,通风口的金属栅格瞬间锁死;劳工们也握紧电磁步枪,快速跑到后侧的能量柱旁,枪口对准通道方向。苏晴的感知紧紧盯着绕后的辐射散播车,绘图本屏幕上弹出“偷袭路线修正”的提示,实时传递给林野——林野收到信号后,立刻让阿木留下部分阻敌藤种子,由一个劳工带着去拦截散播车,自己则继续带队守住隘口。
隘口处的战斗很快爆发:机械兵的履带碾过阻敌藤,却被藤须死死缠住;改造士兵的电磁炮对着陈静的干扰器射击,却被探测仪的干扰波偏移方向;阿木找准时机,将爆藤对着能量管的裂痕扔去——“轰”的一声巨响,淡红的能量液喷涌而出,将后续的机械兵和傀儡母巢暂时挡住,隘口处弥漫着浓密的能量雾,能见度不足五米。
监控屏上的程序进度跳到了“98%”,还剩最后一分钟。苏晴的感知突然放松下来——增援部队的能量波开始紊乱,机械兵的护盾频率下降,改造士兵的屏蔽场出现裂痕,傀儡母巢的蠕动也变慢了,这是自我解构程序即将生效的征兆!她对着通讯藤大喊:“程序马上生效!再撑一分钟!所有威胁都会被中和!”
林野和陈静在隘口听到喊声,瞬间振奋起来,对着剩余的敌人发起最后的冲击;拦截散播车的劳工也顶住压力,用电磁步枪击中散播车的药剂罐,淡红的药剂泄漏一地,失去了威胁。
当监控屏上的进度条跳到“100%”的瞬间,淡金的程序能量从监控室的能量柱中喷涌而出,顺着通道蔓延到整个星核塔——隘口处的机械兵和改造士兵瞬间失去动力,重重摔在地上;傀儡母巢的能量丝快速消散,里面的小傀儡也化为灰烬;绕后的辐射散播车彻底熄火,药剂罐的泄漏也停止了。
苏晴缓缓睁开眼,后颈的纤维痕迹恢复成稳定的淡紫,绘图本屏幕上的感知波动图重新变得平滑。她看着监控室里欢呼的劳工,看着从隘口回来的林野和陈静,看着角落里露出安心笑容的阿木,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这场靠着感知预警、团队协作赢下的最后拦截战,不仅守护了程序的最终生效,更守住了红锈林的未来。
未时的电磁柔光透过监控室的观察窗照进来,淡蓝丝状结晶在光里轻轻颤动,像在为胜利欢呼。苏晴抱起绘图本,走到监控屏前,看着屏幕上“程序生效·辐射清除中”的绿色提示,嘴角轻轻上扬——她的感知曾无数次捕捉到危险,也曾无数次引导同伴避开威胁,而这一次,终于捕捉到了“胜利”的信号,捕捉到了红锈林自由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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