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道:“老孙在来此之前,已让东海龙王敖广,去给那天竺国国王托梦,将凤仙郡郡侯亵渎上天、招致天罚、累死黎民的罪行,原原本本告知。想来此刻,那天竺国王已然知晓。”
“你们想,一旦国王得知此事,他会如何处置这个给他带来‘天怒’的臣子?”
他不等天师回答,自顾自说道:“必然是严惩不贷。”
“罢官、抄家、下狱,甚至杀头,皆有可能。”
“如此一来,那郡侯不仅仕途尽毁,荣华富贵顿成泡影,连身家性命都难保。”
“这才是他真正该受的惩罚,让他为自己愚蠢狂妄的行为,付出应有的、直接的代价。”
“妙啊!妙啊!”
张天师闻言,忍不住抚掌赞叹,“如此一来,人间王法执行于下,天庭威严彰显于上,各司其职,各有报应。”
“既惩办了元凶,又昭示了天理循环,果然比单纯等待那鸡啄狗舔,更显公平,更能警示世人。”
许旌阳也点头道:“大圣此计,确是思虑周详,让那郡侯在其最看重的权位富贵上受到毁灭性打击,比让他看着百姓受苦而自身无损,更能触及灵魂,促其悔悟。”
葛天师却想到一点,问道:“大圣,那郡侯家人……若依人间王法,恐怕亦会受到牵连。
“这是否……”
孙悟空自然明白张天师的顾虑,他是担心牵连过广,有伤天和。
孙悟空淡然道:“葛天师,你且想想,那郡侯享福的时候,他的妻儿老小,可曾少享了一分富贵?”
“他们可曾劝阻过郡侯行那亵渎之事?常言道‘祸不及妻儿’,那是在未享其福的前提下。”
“既然享了福,如今祸事临头,又岂能完全置身事外?”
“再说了,这凤仙郡这场狗屁倒灶的灾祸,根源不就是他们夫妻争吵引起的吗?”
“依老孙看,这样处置,才叫公平合理,天理昭彰。”
“不然,那三年不下雨,对他郡侯本人有什么实质影响?无外乎就是在年底考核时,假惺惺地写几道奏折,说什么‘凤仙郡遭遇千年大旱,百姓困苦,请求朝廷赈灾’,既博了同情,还可能从中渔利。”
“如今这样,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正好。”
一番话说得四大天师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丘弘济笑道:“大圣此言,真是鞭辟入里,令人茅塞顿开。”
“如此,既全了天威,又救了黎民,更让罪魁祸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谓三全其美!”
“好了好了。”
孙悟空见时机成熟,摆手道,“说了这许多,归根结底,还是要请陛下圣裁。”
“那凤仙郡的郡侯拖得,那些嗷嗷待哺、濒临死亡的百姓可是拖不得了,还请四位天师,再辛苦一趟,带老孙去见陛下,陈明此中利害,恳请陛下法外施恩,早降甘霖。”
四大天师此刻已被孙悟空说服,觉得此法确实比单纯等待那象征性的三事完成更为妥当有效,当即齐声道:“大圣心系黎民,思虑周全,我等佩服!这就引大圣面见陛下!大圣,请!”
一行人不再耽搁,离了披香殿,再次穿过通明殿,步履匆匆,直往那庄严肃穆、决定着三界命运的凌霄宝殿而去。
凌霄宝殿之中,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四大天师引着孙悟空去而复返,再次觐见高踞九重宝座之上的玉皇大天尊。
玉帝俯瞰下方那站着的孙悟空,脸上非但没有愠色,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笑意,他声音恢弘,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悟空,你与天师在披香殿之言,朕已尽知。”
“你之所思所虑,虽与朕立三事之初衷略有不同,却另辟蹊径,深合情理,兼顾了天威与民生,更让那罪魁祸首得其应得之报。”
“此法甚善,不愧是齐天之名。”
孙悟空闻言,心中了然,知道玉帝已然认可了他的方案。
只见他拱手道:“陛下圣明,老孙亦是见那黎民实在凄苦,于心不忍,才斗胆进言,既然陛下认可,还请早降恩旨,解救凤仙郡万民于水火。”
玉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抬手间,一道金光闪闪、蕴含着无上权威的旨意便凭空出现,缓缓飘落至孙悟空面前。
“此乃降雨旨意,你可持此前往九天应元府,命雷部众神及四海龙王依旨行事。”
孙悟空伸手接过旨意。
“老孙领旨,谢陛下恩典!”孙悟空不再耽搁,躬身一礼,随即转身,手持圣旨,驾起筋斗云,径直往那统摄雷部的九天应元府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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