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疲也早跟过来了，不过他自己就是个半调子，当初的鉴定节目那是悄悄给他开了绿灯，给他制造机会进入文玩圈的，也是曹会长想借他的流量才允许加入，现在也只能干瞪眼。
眼看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曹会长心急如焚，这小子要怎么搞！
“那怎么办，看剖面纹，看犀牛角心才是最准的，毕竟纹路可仿，重量可仿，称重太容易被忽悠，哦，还有一招——烧灼，真犀角遇热有微腥焦香，但这样比死鉴好不了多少。”
谢砚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一样会破坏原品。”
这正是这两位前辈争执不休的原因，要是原生的犀牛角能看到剖面，好断得多。
但这种成品雕刻，鉴定起来就麻烦得多，要看重？现在的仿品高明到连密度都一致，重量上毫无差距，看表面的纹路，那一样能仿得出神入化。
心有灵犀可不是说说而已，要看的就是那心！
老陆和老袁都沉默了，剖开是不可能的，这是完全的死鉴，烧灼也是不可能的，这不是让品相完好变成残缺品，收藏价值大打折扣。
要送专门的犀牛角鉴定机构，他们这帮人的老脸往哪里放？！
吴会长眯了眯眼，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那依你说，就无解了？”
“那倒未必，”谢砚迎向吴会长的眼神笑了：“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反向鉴定。”
北城古玩协会的人都涌过来了，还有一帮看乐子的其余地方协会成员，这事情就玩脱了。
从谢砚被点名起，就成了对北城的考验，曹雄的手握起又松开，愣是把自己弄紧张了。
“此话怎讲？”吴会长有些失望，看这小子侃侃而谈，似乎极有把握。
“若只是角料，其单价能达每克五百元以上，但要是元明清时期的雕件，拍卖价格能达到千万级别，暴利之下也就产生了一套犀牛角做假产业链。”
谢砚说这话的时候，他和陈疲都下意识地去看曹雄的表情，他还同时竖起了耳朵。
曹雄的表情淡然，心底居然还表示赞同——【嗯，说得没错。】
不对啊，谢砚微微皱眉，听到做假产业链这五个字曹雄不是应该心虚，怎么会这样？
陈疲更是没从曹雄的脸上看到半分不自然，干他们这行的都精通微表情，真没看出来。
哥俩同时诧异，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个，只能把这事暂时搁置。
“其实说起来这犀牛角做假做得最凶的，我记得还是中原啊。”人群里有人突然说道：“当年中原的犀牛角做假产业持续四十年，坑骗几十万人。”
这下子吴会长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不过曹会长也是打个激灵——【哪壶不开提哪壶。】
曹会长埋怨的心声让谢砚又打个问号，就听曹会长想到——【我们北城也没好到哪去。】
不对，不对，不对，难道真是陈疲他们上了当，调查方向错了，哪有贼首这么想的？
谢砚发誓，他当时真觉得曹雄不像能干那么大事的人，圆滑世故，心眼小，能成枭雄？
“是啊，我也记得这件事，用驴蹄子拼接来伪造犀牛角，小伙子，你指的是这个？”
这话可是有陷阱的，谢砚摇头：“何止这一种手法。”
“不过要论祖师爷，的确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一帮造假者莫属，他们用驴蹄切割后再用药水浸泡，高压压缩，就能形成类似犀角的纹理。”
“不过这一类手法也只是在上个世纪行得通，毕竟这种仿品只要靠触摸就能发现质地坚硬，缺少真正犀牛角的温润感，而且只要摩擦加热后就能闻到腥臭味。”
“要是这种手法的话，两位前辈也不至于争执不下。”
老陆和老袁立刻点头表示赞同，要是能轻易识别，岂能让他们两只老鸟当场吵起来。
“真品摩擦后会有淡淡的麻油香，但依旧没有争出所以然，看来也是有的？”
谢砚一问，老陆立马就激动了：“当然，这摩擦也不是火灼，也不是剖面，也是可以用的，当下就出了味道，可老袁说味道不正，欸，这麻油香还有什么正不正的？不麻，不香？”
老袁白了脸，是能闻得出来些许，但总觉得味道不对！
谢砚又道：“不是驴蹄子，那咱们就继续排除法，除此以外，最常来仿犀牛角的就是水牛角和牦牛角，这两者一般是拿来烫压仿出竹丝纹，要说这两者的话，后者更适合拿来仿。”
“野牦牛角质地坚硬更接近犀牛角的质地，不过这种仿作只要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就能辨出真假，真正的犀牛角能透光，而强光照射不透，必定是牛角仿制。”
“所以二位用强光照过了吗？”
“照过，的确有微微透光。”老陆激动道：“若不然，我能收藏这么久？”
“要是新仿有麻油味不足为奇，但要是明朝的犀牛角杯，”谢砚眯了眯眼：“其实味道不应该是用麻黄来判断，看来要用上我们的眼睛和鼻子了。”
吴会长一怔：“什么意思？”
“真品年代久远后外观颜色会变成深褐色，用闻起来不再是麻油味，更倾向于牛黄气味。”谢砚看向许若婷：“许大夫和明玄道长在此，只要他们一闻就清楚。”
看热闹的师徒俩没想到吃瓜还能牵扯到自己头上，明玄道长瞪了一眼谢砚，不去。
许若婷还是动了，谢砚帮过她的大忙，现在也是投桃报李。
犀牛角杯到了许若婷手里，她放在鼻下细细地闻，眉头皱起：“这味道似麻油又似牛黄，但并非纯正的牛黄味道，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老袁的眼睛亮起，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嘛，这味道不太对！”
所有人都迷茫了，这能看到透光，能闻到味，可味道又不太对，这代表什么？
谢砚笑了出来：“这是遇到真的高手了，晚辈就大胆一猜了——犀牛角的确是犀牛角，只是以新仿旧，原主人真正要仿的是明朝的犀牛角杯，用的是真材质，下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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