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护甲从工艺上来看挑不出毛病，但要说规制么，远低于别的贵人，清朝后宫等级森严，什么样的身份穿什么样的衣服，首饰也是一样，这一套嘛……”
谢砚一顿才说道：“应该是格格所戴护甲，形制比较简单，这皇后、妃嫔所戴的护甲套都是镂空或半镂空，长度长一些，工艺复杂、材料华贵，再往下的女人就戴不了镂空的。”
“一个指甲套还有这么大的讲究？镂空不镂空就瞧出身份等级了，有点意思。”
“所以这一组都是封闭式的护甲套，长度短些，不过造型也算精美，白银为底，镶嵌了珊瑚，形式比较简单，未出阁的女子所戴为多，所以我才推测为格格所用。”
“至于真假么，从这氧化的程度来看，应是正品，卫先生这是买到漏了，还是一组。”
谢砚双手抱起：“佩服，佩服。”
卫落一仰：“谢小先生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我送去拍卖如何？”
这两个字敲响了谢砚的警钟，他噗嗤笑了：“不是我打击卫先生，这一组拿去拍也难拍出高价，还不如放在手里再捂捂，等行情涨了，待价而沽。”
放着他们拿这个赃物又去祸害人，肯定不行！
【先生说了，每次碰到这个姓谢的都不顺利，要是这东西晃到谢砚面前，这家伙又阻挠我们出手，这人八九成有问题！】
【这家伙让我放在手里再捂捂，到底是真心建议，还是故意阻挠？】
谢砚喉头一涩，他们居然这么出招？
刚才的话都说出口了，现在要怎么找补？
死脑子，快想！
“卫先生是不是缺资金了？”谢砚咬牙道：“前面还要卖房，听我小姨讲现在又撤销了委托，看来是不准备出售，要是急缺钱的话，这一组护甲套我倒有些意向收下。”
卫薄诧异地看过来：“当真？”
“当真。”谢砚寻思着先收下来，回头让陈疲帮着向有关单位报备，这应该不算买赃。
大不了他捐出去呗，自己出点血总好过让这帮人咬住。
真他娘的，这帮人能不能原地消失，要祸害他到什么时候。
心里骂娘，脸上还要笑嘻嘻，谢砚一整个分裂：“卫先生意下如何？”
“感谢谢小老板的好意，既然行情一般，那我就先捂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不对？”
卫薄将这套护甲收起来，谢砚松了口气，故作惋惜道：“卫先生英明。”
“言归正传，我这次来是想请谢先生看看我家的阴宅风水，给我转转运，最近不顺得很。”
你们能顺就有鬼了，不过难得这人自己送人头上门，谢砚已经满血复活，啪地将一本价目表放到卫薄面前：“本人出马，童叟无欺，基础费用在这里，卫先生先了解。”
【还有这东西？！】
那是当然，而且熟人和陌生客人两套价格。
卫薄一看，出场费就一万起步，差旅还要报销，涉及到具体的项目单独协商，这家伙怎么不去抢呢，上门修个电脑才收五十上门费，他，一万？！
谢砚悄悄地在心里翻个白眼，嘴角轻轻扯起，手指着这本子磨损的边缘：“真童叟无欺。”
这本子都被人摸了无数遍，足以证实他的话是真的，对外就这价格。
卫薄心中骂娘，只要跟他走一趟，不管成不成就是一万块，要不是先生放话要把这人揪狠点，他至于洗干净脖子任他宰割！
压住心里的火，卫薄闭眼又睁开：“现在就付一万？”
“正是，您是微信还是支付宝，现金？”
卫薄咬了咬牙，付，他付！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听着这悦耳的声音，谢砚直接起身给了卫薄一鞠躬：“多谢惠顾，接下来任您差遣。”
卫薄咬牙，问：“这是你跟我走一趟的费用，要是动阴宅，那是另外的价钱？”
“这个价钱说实话没谱。”
【呵，这小子真是敢说，难道要漫天要价去，疯了吧，真像我和先生说的，他就是财迷！】
原来这帮人给自己贴上了财迷的标签，谢砚觉得甚好，甚好。
“卫先生放心，我们谢家干这个三代了，太爷爷、爷爷，然后是我，一直是按需收费。”
“怎么解释？”
“看难度，难度越高，价码越大。”
卫薄气笑了——【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行，”卫薄咬牙道：“我们再联络。”
送走卫薄，谢砚还能听到他心里的狂吼——【什么玩意，进了一下门，一万块就没了！】
【这小子最好有什么猫腻，不然我不是白砸。】
【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给我报销，夭寿！】
这先生就是他们的带头大哥吧，可惜听不到啥更有用的。
谢砚的心情还是大好，对着卫薄消失的方向直乐，这些天的阴云总算散了不少，等他进了店就走到角落里，那里原本放着一堆法器，他翻翻找找，捡了一些出来。
“小老板，你又要去看阴宅了？”
俩伙计早就轻车熟路，小老板只要一翻法器就是接活了。
“活是接了，是不是看阴宅就不知道了。”谢砚咧嘴道：“你俩好好看着店，我接下来有得忙活，对了，昨天钱老板是不是收了一块牛黄？”
这些天他都没心思看八卦，昨天群里嗷嗷的，好像就是钱老板秀了一把，整个群里全是彩虹屁，说是钱老板下乡收了一块极品牛黄，就是那挂乌金衣。
这下可把古玩城的大家伙羡慕坏了。
那可是挂乌金衣，牛黄里的天花板，顶流。
“对，今天还在我们店门前晃了好几圈，小老板你心事重重的都没看到他，估计是过来显摆的，”小伙计乐呵道：“这人走了狗屎运，不管香臭都想让别人也闻闻。”
居然这样，怪不得他总觉得老钱总在眼前晃悠，不过他先是心情不好，还没从鼻血事件里走出来，又有卫薄要来，哪有心情和这些同行聊天说地。
得，让人家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也是不经念叨，正说起这事呢，钱老板背着双手又晃到了他们门口。
他们仨交换个眼神，看吧，这钱老板今天不得瑟到小老板面前是绝不会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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