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战栗沸血，直视深渊
回归地下议事厅的瞬间，那模拟战场的血腥与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周身近乎枯竭的灵力、识海中残留的刺痛，以及……一种仿佛被彻底掏空后又重新注入钢铁般的坚韧。
林霄与顾危瘫坐在蒲团之上，连指尖都难以动弹，唯有胸膛在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此地相对纯净稀薄的灵气。中级陨星战场的惨烈，远超他们之前任何一次历练。那不仅仅是力量与技巧的比拼，更是意志与生存本能的终极压榨。
然而，极度的疲惫之下，两人的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合了后怕、兴奋与极致渴望的复杂情绪——战栗，却又热血沸腾！
“金丹中期……甚至更强的魔物……”林霄声音沙哑，回忆着最后那头瘟毒魔鸦带来的压迫感，以及魔潮深处隐约传来的、更令人心悸的波动，“仅仅中级难度，便已如此。高级试炼……”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必然是真正直面死亡，甚至可能超越他们目前理解极限的恐怖。
顾危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缕几乎微不可察、却带着古老纯净气息的魂念光点，这是他在生死搏杀中，以自身道则净化魔物后意外所得的机缘。他将其小心收起，眼中幽光闪烁。
“生死之间，方见真我，方得大机缘。”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历经万劫后的漠然与坚定，“那高级试炼，便是更极致的‘生死之间’。”
他没有说是否畏惧，但那沸腾的战意与对力量的渴求，已然说明了一切。
两人沉默地调息，丹药化作暖流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与神识。随着状态的缓慢恢复，那因中级试炼的惨烈而产生的些微动摇，迅速被一种更加决绝的意志所取代。
他们回想起玄龟老祖的话语，回想起星陨阁覆灭的悲壮，回想起那被镇压却依旧蠢蠢欲动的“虚空魔隙”。肩上的责任，未来的威胁，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们，不容许他们有丝毫的懈怠与满足。
中级试炼的收获固然巨大，让他们稳固了金丹初期，磨合了配合，加深了对魔气的认知。但这……还远远不够！
想要在未来可能席卷世界的魔灾中拥有自保甚至反击之力，想要探寻离开这寂灭幽墟的道路，想要揭开太玄宗乃至外界可能隐藏的更多秘密……他们需要更强！必须更强！
“高级试炼……”林霄再次开口，目光已然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与锐利，他看向石台光幕上那几个令人望而生畏的选项，“星辰塔（高级）：三万贡献点\/次。幻魔海（高级）：三万五千贡献点\/次。陨星战场（高级）：五万贡献点\/次。”
贡献点的要求，几乎是中级的数倍！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我们的贡献点，只够各自尝试一次高级试炼。”林霄迅速计算着，“必须用在刀刃上。”
顾危目光扫过光幕，最终定格在“陨星战场（高级）”上，其简介只有四个字：“直面归墟。”
直面归墟！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与寒意，让两人的神魂都为之悸动。
那不再是模拟的魔气，不再是畸变的投影，而是……可能真正触及一丝“归墟”本源的恐怖试炼！
“去那里。”顾危的声音不带丝毫犹豫，指向陨星战场（高级）。
林霄深吸一口气，眼中冰蓝星辉暴涨，一股凛冽而决绝的气势自他身上升起：“好！就去直面那归墟！”
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是九死一生，但他们血液中属于强者的因子，属于求生者不屈的意志，以及对更高境界、更强力量的本能渴望，已然被彻底点燃！
战栗，是因为深知其恐怖。
沸腾，是因为渴望征服这恐怖！
他们不再去看那些需要耗费巨量贡献点才能兑换的、针对魔气的特效丹药与法器。因为他们知道，外物终究是辅助，唯有自身在极致压力下突破极限，领悟的道与法，才是真正的根基！
调整至最佳状态后，两人将各自剩余的几乎所有贡献点，投入了那通往最终试炼的通道。
站在光华流转的传送点前，林霄与顾危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及那深藏于凝重之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同时迈步，踏入了那象征着寂灭幽墟最高难度、最接近死亡与真相的——陨星战场（高级）！
光华吞没身影的刹那，仿佛能听到命运齿轮沉重的转动声。
这一次，他们将要面对的，不再是模拟的战场，而是……可能无限接近真实“归墟”边缘的……绝望与机缘并存的绝地！
他们的道，他们的命，都将在这最终的试炼中，得到最残酷的淬炼与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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