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上的光芒熄灭，庭院里陷入死寂。
拓跋宏和厨子两人，像是第一次认识陶然一样，一遍遍地打量着他。
刚才的通话内容，信息量太大了。
龙帅亲自来电、叶飞雪的失踪、新晋剑道宗师、神启会的阴谋，还有那个闻所未闻的“万灵之源”。
任何一件，都足以在夏国高层掀起轩然大波。
可这一切，都汇聚在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
阿空缩在陶然身后，大气不敢出。
他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也明白自家老板刚才是在跟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通话。
陶然把通讯器递还给拓跋宏，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拓跋王，我要走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拓跋宏愣了一下。
“先生这么快就要动身？您的伤……”
“等不了。”陶然摇头。
“叶飞雪的事，神启会的事，都拖不得。我必须尽快前往混沌深渊。”
他说着，目光转向了身后的阿空。
“阿空，你留下。”
“啊？”阿空脸上的紧张瞬间变成了错愕。
他猛地跳了出来，急道：“老板！你不要我了？！”
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别赶我走啊！”
看着阿空这副要被抛弃的小狗模样，陶然有些无奈，也有些暖心。
“不是不要你，也不是赶你走。”陶然放缓了语气。
“我要去的地方，叫混沌深渊，是连神启会都觊觎的地方，危险程度难以想象。你跟着我，我分不出心来保护你。”
“我不用你保护！我能自己保护自己！”阿空拍着胸脯。
可话刚说完，看到厨子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气势又弱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你留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陶然看着他，神情认真。
“更重要的事情？什么事能比跟着老板你闯荡江湖更重要？”阿空一脸不信。
不等陶然回答，一旁的拓跋宏却开口了。
他收起了面对龙帅时的恭敬，换上了一副求贤若渴的诚恳姿态。
“阿空小兄弟，贾先生说得没错。你留下来，对我和对新生的古狼国，都至关重要。”
阿空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位新国王，满脸问号。
拓跋宏继续说道：“我这新王国初建，百废待兴。无论是资源的运输调配，还是情报人员的秘密转移，甚至是建立一条王室最后的紧急撤离通道，都需要一种能力。”
他看着阿空，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空间天赋。”
“在整个古狼国，甚至放眼北方边境，你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拥有空间天赋的人才。你的价值，无可估量。”拓跋宏的语气充满了郑重。
“我……我的价值？”阿空指着自己的鼻子，还是有点懵。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天赋就是个用来跑路和藏东西的辅助技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大上了？
“没错。”拓跋宏重重点头。
“只要你愿意留下，我以新古狼国国主的名义保证，封你为国师，全国所有资源，任你调动！”
“我会请最好的老师来指导你，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国师？
随意调动资源？
阿空被这个巨大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
他下意识地看向陶然，寻求老板的意见。
“你看，你在这儿是国师，跟着我，就是个拎包的。”陶然摊了摊手，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乐意给你拎包！”阿空梗着脖子喊道。
“可我不乐意。”陶然收起了笑容，“阿空，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需要在这里，有一个我能百分之百信任的盟友。
拓跋王是盟友，但他是国主，他首先要为他的国家负责。
而你，是我的人。”
陶然盯着他的眼睛。
“我需要你在这里成长，变得足够强大。
强大到有一天，你能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
而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让我为你担心。”
这番话重重落在阿空心里。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帮上老板的忙。
可现实是，从地宫之行开始，他除了添乱和拖后腿，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如果留下，真的能像老板说的那样，成为他的后盾吗？
一旁的厨子也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阿空的肩膀。
“小家伙，雏鹰总要离开巢穴才能学会飞翔。
你家老板是一条过江的猛龙，你一直跟在他身边，会被他的光芒掩盖。
留下来，扎下根，你才能长成属于自己的参天大树。”
阿空低着头，沉默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他知道，老板和厨子大爷说得都对。
这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我留下。”
他看着陶然，吸了吸鼻子：
“老板，说好了啊！
我可不是被你抛弃的，我是来执行长期潜伏任务的！
等我当上国师，把这古狼国经营得铁桶一样，你回来见我都得提前预约！”
“行，我等着预约你。”陶然笑了，走上前，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老板……”
阿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地一下流了出来，把陶然的肩膀打湿了一片。
一场离别，就这样在几句玩笑和承诺中定了下来。
拓跋宏看着这一幕，心中对陶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不仅实力通天，连对手下人的安排都考虑得如此长远周到，这样的人，只能为友，绝不能为敌。
他立刻叫来心腹，用最高规格，为阿空安排了住处和专门的教习团队。
阿空一步三回头地被带走了，嘴里还念叨着：
“老板，等我混出头了，给你包下全夏国最贵的馆子……”
庭院里，再次只剩下三人。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拓跋宏恭敬地问。
“我需要一些东西。”陶然也不客气。
“最高精度的荒野区地图，特别是标记有‘空间裂隙’和‘折叠空间’异常点的版本。”
“另外，准备足够我一个人用三个月的高能量食物和纯净水。”
“没问题。”拓跋宏一口答应。
“地图我马上让人去军部档案库取最高权限的电子版。物资方面，除了食物和水，我再为您准备一些特制的疗伤丹药和解毒剂，都是厨子前辈亲手调配的，以备不时之需。”
厨子在一旁点了点头：“老夫会准备好的。”
“多谢。”陶然点头。
半小时后，拓跋宏拿着一个手环式的微型电脑走了回来。
“先生，地图资料已经全部导入。物资也已打包好，放在一个大容量的储物背包里。”
陶然接过手环戴上，心念一动，一幅巨大的三维立体地图就在他眼前展开，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各种红点和警告标识。
其中，在极北冰川和深渊海沟的交界处，一片被标记为“绝对禁区”的黑色区域里，有几个闪烁着混沌光芒的奇点。
那里，应该就是“混沌深渊”可能出现的区域。
“有心了。”陶然收起地图，拎过那个沉甸甸的背包，直接挂在了身后。
万事俱备。
“拓跋王，厨子前辈，就此别过。”陶然对着两人抱了抱拳。
“先生，保重！”拓跋宏郑重回礼，“古狼国，永远是您的朋友。”
厨子也深深一揖：“一路顺风。”
陶然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庭院中央的空地。
他心念一动，长剑“阿呆”应声出鞘，悬停于身前。
他轻轻一跃，稳稳地站在了剑身之上。
没有了初次尝试时的歪歪扭扭，这一次，他与脚下的长剑仿佛融为了一体，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起！”
嗖——！
金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在王宫上空一个盘旋，认准了北方的天空，瞬间加速，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拓跋宏和厨子仰头望着那道远去的剑光，久久没有言语。
“一个时代，开始了。”良久，厨子才发出一声感叹。
拓跋宏重重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他的新王国，在这位年轻宗师的见证下，也即将迎来属于它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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