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村的晨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缠绕在老槐树虬曲的枝干上,将整个村庄笼罩在朦胧之中。李晓聪已抱着一摞泛黄的线装书,踩着沾满露水、滑腻湿冷的青石板路匆匆赶往教室。昨夜油灯下背诵的《资治通鉴》片段还在脑海中回荡,那些千年前的金戈铁马、权谋纷争,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他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落在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桂花上,那桂花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芬芳,却承载着他无数个日夜的努力。
忽然,一声清脆的车铃声划破寂静,如同一道利剑劈开浓雾。班长周强骑着那辆叮当作响、链条时不时发出卡顿声的二八自行车疾驰而来,车把上挂着的搪瓷缸随着颠簸发出 “哐当、哐当” 的声响,像是在演奏一曲独特的晨曲。“李同学!” 周强一个急刹车,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溅起一片带着青草气息的泥点,“校长刚宣布,下周举办全县语文历史联合竞赛!” 他从车筐里掏出张皱巴巴、边角还有水渍的通知,油墨未干的字迹在晨光中泛着墨香,“听说隔壁镇中学的‘笔杆子’刘墨白也要参赛,那家伙能把《史记》倒背如流,去年还在县文化馆当场默写《滕王阁序》,一个字都没差!”
李晓聪的手指微微收紧,粗糙的纸张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抗议声。他想起王伯在灶台边讲古的模样,摇曳的火光映着老人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忽明忽暗:“读史要读出个‘为什么’,就像看灶火,得看清底下烧的是硬柴还是软草,可不能只看表面的红火。” 此刻他目光如炬,漆黑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沉声道:“我报名。” 那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周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消息传开后,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如同热油中滴入了水珠。赵虎斜倚在课桌上,破旧的木质课桌被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把玩着弹弓,皮筋在指间发出 “嗡嗡” 的声响,冷笑道:“数理化考好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语文历史那可是要真学问的!” 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全班都能听到,“刘墨白去年在县文化馆当场默写《滕王阁序》,你拿什么比?我看你到时候别连题目都看不懂,闹个大笑话!”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刺耳的笑声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李晓聪的心上。却见小美突然站起,辫子上的红头绳随着动作轻晃,如同跳动的火焰:“李晓聪每天天不亮就背《唐诗三百首》,赵虎你呢?除了玩弹弓还会什么?有这闲工夫,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小美清脆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如同一股清泉,浇灭了部分同学的嘲笑。
当晚,废弃仓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煤油的刺鼻气息。昏黄的煤油灯将李晓聪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摇曳不定,仿佛是他内心不安的投射。他摊开用桦树皮装订、边缘已经磨得毛糙的笔记本,一边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梳理历史时间轴,一边用木炭在墙上画着朝代更迭图,木炭灰簌簌地落在他打着补丁的袖口上。突然,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伴随着一阵冷风,学委陈建军抱着一摞油印资料闯进来,资料边缘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我从老师那儿‘偷’来的往届真题!”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布满划痕的眼镜,“不过有道题邪门得很 —— 要求用三个典故论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题可把我难住了,想破脑袋都没思路。”
李晓聪盯着跳动的火苗,火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忽明忽暗。忽然,他想起王婶揉面时说的话:“面发得好坏,全看火候拿捏,急不得也慢不得。” 他眼睛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抓起树枝在地上疾书,树枝与地面摩擦发出 “沙沙” 的声响:“商汤灭夏、秦末陈胜、唐初贞观,这三段不正是最好的例证?商汤顺应民心,推翻夏桀,就像水托起了新的船只;而秦朝暴政,引发陈胜吴广起义,便是水掀起了巨浪;到了唐初贞观,李世民深知民心重要,才有了盛世,这不是把帝王心术比作揉面,恰到好处吗?” 陈建军凑过来细看,眼睛瞪得溜圆,突然一拍大腿,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妙啊!把帝王心术比作揉面,亏你想得出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厉害!”
竞赛前日,天空飘起细雪,雪花如柳絮般轻盈地飘落,落在地上却又迅速融化,留下一片湿润。李晓聪在溪边背诵《出师表》,寒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切割他的皮肤,生疼生疼的,他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诸葛亮的忠义之中。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 “啪嗒、啪嗒” 的声响。小美抱着个粗陶罐子出现,发梢还沾着雪粒,像撒了一层晶莹的糖霜:“王婶熬的姜汤,驱寒。这大冷天的,可别冻着了。” 她将罐子放在青石上,又掏出个油纸包,油纸边缘已经有些破损,“这是我抄的《古文观止》重点句,你看看,说不定能用得上。我熬夜抄了好久呢。”
李晓聪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纸张边缘密密麻麻、工整秀丽的批注,鼻头不禁一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正要道谢,远处传来赵虎的喊声:“装模作样!明天有你哭的!我看你就是在白费力气!” 小美气得跺脚,脸颊涨得通红:“别理他,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李晓聪却笑着摇头,眼神坚定:“由他去吧,真金不怕火炼。清者自清,我做好自己就行。”
竞赛当日,镇中学礼堂挤满了各校学生,嘈杂的人声像一团乱麻。李晓聪穿着洗得发白、补丁摞补丁的中山装,坐在最后一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前排突然传来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一个身着藏青呢子大衣、衣着考究的男生缓步而入,手中折扇轻摇,扇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正是传闻中的刘墨白。他眼角余光扫过李晓聪,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折扇 “唰” 地展开,扇面上 “文曲星” 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骄傲。
语文试卷发下来时,李晓聪深吸一口气,纸张上淡淡的油墨味钻入鼻腔。看到作文题目《论读书三境》,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在清平村的日夜:无数个油灯下苦读的孤寂夜晚,灯光昏黄而微弱;解开难题时的狂喜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与同学探讨时的热烈场景,思想的火花不断碰撞…… 笔尖如行云流水,在纸上写下:“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 写到动情处,他仿佛看见王伯在灶火旁颔首微笑,脸上的皱纹里满是欣慰;小美在图书馆为他查阅资料的身影,专注而美丽。
历史考试时,一道论述题让全场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试从经济、文化、军事三方面,分析北宋积贫积弱之因”。李晓聪想起王伯酿米酒时说的 “根基不牢,酒必发酸”,心中已有成算。他蘸了蘸墨水,墨水在粗糙的笔尖凝聚,写道:“青苗法如无根之木,看似美好,却未考虑实际,反而加重百姓负担;科举取士重文轻武,导致人才失衡,军事力量薄弱;禁军制度尾大不掉,庞大的开支拖垮了国家经济……” 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要将千年历史的沧桑都凝于笔端,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的思考。
交卷铃响时,刘墨白突然起身,动作夸张而刻意,故意撞翻李晓聪的墨水瓶。黑色的墨水如一条毒蛇,在试卷上迅速晕开,眼看就要污了答案。李晓聪眼疾手快,撕下草稿纸覆盖上去,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刘墨白冷笑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连握笔姿势都像拿锄头,能写出什么好文章?”
李晓聪慢慢站直身子,腰背挺直如青松,目光平静却透着锋芒,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剑:“锄头能种出庄稼,养活一方百姓;笔杆子能写尽春秋,传承千年文明。阁下若只会耍嘴皮子,怕连庄稼的‘稼’字都写不对!” 这话掷地有声,在寂静的礼堂里回荡,周围响起零星的掌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阵阵涟漪。刘墨白脸色铁青,像吃了苍蝇般难看,甩袖而去,大衣下摆扫过李晓聪的课桌,带起一阵风。
走出考场,雪下得更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天地间一片洁白。李晓聪望着漫天飞雪,心中却一片清明,仿佛这场雪洗净了他所有的疲惫。他知道,这场竞赛不只是知识的较量,更是他在清平村蜕变的见证。远处,王伯和王婶站在村口翘首以盼,王婶手中的棉袄在风中轻轻摆动,那细密的针脚里,缝满了牵挂与关爱,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支持。而在监控室里,李思成死死攥着易拉罐拉环领带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屏幕上儿子转身时坚定的眼神,让这位见惯了商场风云的商界巨擘的眼角泛起了湿润,那是欣慰,是骄傲,更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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