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斜斜漫过客厅茶几，夏小星趴在地毯上，手指飞快划着手机屏幕，白色基底的页面上满是手机壳款式。她一会儿把带小碎花的加入收藏，一会儿又点开透明壳的链接，嘴里还念念有词：“黑色透明款肯定行！红印泥盖上去超显眼，还不挡他手机后面的图案……”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她猛地抬头，就见顾衍之提着公文包走进来，深灰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领口纽扣松了一颗，带着点刚结束工作的慵懒。“选得这么专注？”他走过来弯腰，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还带着外面的微凉，“看中哪款了？”
“你看这个！”夏小星立刻把手机举到他面前，献宝似的戳着屏幕上的黑色透明壳，“我昨天特意问过客服，说印泥盖上去不会掉，以后你拿手机，就能随时看到我的小狐狸啦。”
顾衍之低头扫了眼，眼底漫开笑意：“你选的都好。”他把公文包放在沙发边，“我先去洗澡，等会儿带你去吃上次那家日料，顺便把手机壳买回来。”
“好耶！”夏小星瞬间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蹦跶着去给他拿睡衣。等她把叠得整齐的灰色家居服放在浴室门口时，里面已经传来哗哗的水声。转身往客厅走，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书房，昨天顾衍之把带小狐狸印章的合同放进保险柜时，她清清楚楚看见他按的六个数字，是她的生日。
这个发现像颗裹了蜜的糖，在她心里甜了一整晚。此刻听着水声，一个念头忍不住冒出来：保险柜里除了合同，还藏了什么？
脚步像有自己的主意，悄悄蹭到书房门口。百叶窗没拉严，暖黄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落在黑色的保险柜上，泛着冷硬的光。夏小星咬着唇捏了捏衣角，犹豫两秒，还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指尖落在冰凉的柜门上，按数字时心跳得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咔嗒”一声轻响，柜门弹开的瞬间，她赶紧屏住呼吸，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被浴室里的顾衍之听见。
柜子里没她想象的复杂，只有一层隔板。左边放着那份叠得齐整的合同，红色小狐狸的边角露在外面，像是特意摆好的，一眼就能看见。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右边时，眼睛瞬间瞪圆了。
最上面是个透明小盒子，里面装着她上次落在顾衍之办公室的发圈，粉白针织的底色，缀着颗小小的草莓，当时她加班到一半跑去茶水间，回来就找不到了，还跟他抱怨了半天“不知道丢在哪儿”，没想到被他收得这么好，连草莓装饰上沾的一根细绒毛都还在。
盒子下面压着两张电影票根，边缘都有些卷了，却被夹在透明塑封里。夏小星看着票根上的日期，一下子想起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看的跨年电影，当时散场人太多，她手里的票根被挤掉了，懊恼了好半天，顾衍之只笑着说“没关系”。现在指尖抚过票根背面，居然摸到一行细小的字迹，是顾衍之的笔锋：“小星看到结局哭了，偷偷擦眼泪的样子像只小猫，手里还攥着半桶没吃完的爆米花。”
她忍不住笑出声，脸颊却有点发烫，原来他当时什么都看在眼里。再往下翻，一沓草稿纸掉了出来，最上面那张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耳朵一边大一边小，尾巴还缺了个角，旁边用铅笔写着“顾衍之是大笨蛋”，是她上次因为工作失误难过，顾衍之故意逗她“笨点才可爱”，气不过画的，当时觉得丑，揉成一团扔了垃圾桶，怎么会在这儿？
“在看什么好东西？”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夏小星手一抖，草稿纸差点掉在地上。她转过身，就见顾衍之穿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发梢的水珠落在锁骨上，顺着线条滑下去，手里拿着毛巾，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没看什么！”她赶紧把草稿纸往身后藏，耳尖却控制不住地红了，“我就是路过，看看保险柜关没关好……”
顾衍之走过来，伸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把草稿纸抽了过去。他看着上面的小狐狸和那行字，耳尖慢慢泛出浅红，却还故意装出淡定的样子：“偷翻别人的保险柜，还想毁‘证据’？”
“谁让你连这个都留着！”夏小星鼓着腮帮子，伸手想去抢，“我当时画得那么丑，还骂你是大笨蛋，你留着干嘛呀！”
“因为可爱啊。”顾衍之把草稿纸举得高高的，不让她碰到，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那天我路过垃圾桶，看到这团纸露着个小狐狸耳朵，展开一看，觉得比你画的所有画都有意思，毕竟是第一个‘骂我’的作品，得好好收着。”
“顾衍之！”夏小星又气又笑，伸手去挠他的痒痒，“你就是故意的！”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好，是我故意的。”他低头指了指保险柜里的东西，声音放得很轻，“这个是你第一次给我带早餐的包装袋，上面的小熊图案你说很可爱；这个是你上次在游乐园赢的小玩偶，掉了个耳朵，我找裁缝补好了；还有你落在我车里的钥匙扣，上面的小狐狸挂件掉了漆，我还特意找师傅补了色……”
夏小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个棕色的小熊玩偶，耳朵上缝着细细的线，正是上次她玩套圈赢的那个，当时勾掉耳朵还难过了半天，没想到他偷偷拿去补了。“你怎么连这些都记得啊？”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却带着满满的笑意，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熊的耳朵。
“你的事，我都记得。”顾衍之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又从保险柜最里面拿出个东西，是个皮质封面的小相册，上面印着只小狐狸，和她印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他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那天看电影时的照片，她张着嘴笑，嘴角还沾着点奶油；后面还有她趴在书桌上画画睡着的样子，口水差点流到纸上；甚至有她煮糊了粥，对着锅铲皱眉头的样子，每张照片下面都写着日期和备注：“第一次煮糊粥，想偷偷倒掉被我抓包”“画小狐狸画到睡着，头发蹭得满是铅笔灰”。
“你居然还偷拍我！”夏小星又气又甜，伸手去抢相册，“丑死了，快删掉！”
“删什么，我觉得挺好看的。”顾衍之把相册抱在怀里，不让她碰，“这些都是宝贝，删了多可惜。”
“什么宝贝啊，明明都是我的丑照！”夏小星靠在他怀里，嘴上抱怨，手却轻轻摸着相册封面，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暖。她忽然想起，再过一个月就是顾衍之的生日，之前还在愁送什么礼物，现在看着这些收藏，灵感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可以画一本漫画，把他们从第一次相遇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画进去，每一页都盖上个小狐狸印章，这样他就能把漫画也放进保险柜，当成新的纪念。
“对了，”夏小星忽然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还藏了我别的东西？比如我上次喝剩的果汁瓶？”
顾衍之的脸瞬间红了，赶紧解释：“我后来扔了！就是当时忘了收，不是故意留着的……”他越说越急，连耳朵都红透了，活像个被抓包的小学生。
夏小星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逗你的啦！我知道你是觉得这些东西有纪念意义。”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过以后别留那些容易坏的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再陪你买新的。”
“好。”顾衍之点头，伸手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书房里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照在保险柜里的小物件上，也照在他们身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气息。
夏小星帮他把东西一一放回原位，小心翼翼地把合同放在最上面，又把那本相册抱在怀里：“这个我要带回卧室，晚上睡前要看！”
“好，都给你。”顾衍之笑着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出书房。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放着综艺，笑声轻轻飘出来，和窗外的夕阳交织在一起。
“顾衍之，”夏小星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我们的小回忆，要一起收藏好不好？”
“当然好。”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要是这个保险柜装不下了，我们就买个更大的，把所有和你有关的瞬间都存起来，等以后老了，一起翻出来看，告诉孩子，爸爸妈妈当年是怎么在一起的。”
夏小星笑着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腰。她知道，顾衍之收藏的从来不是那些小物件，而是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是她偷偷盖在合同上的小狐狸，是她画废的草稿纸，是她哭鼻子的样子，是所有平凡却又珍贵的时光。
而她也开始期待，期待着把那本生日漫画送到他手里时，他惊喜的样子；期待着以后的日子里，能和他一起，把更多细碎的幸福，都变成值得收藏的“秘密”，放进保险柜，也放进心里，一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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