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再生医学中心的走廊里,空气仿佛被钱明那桶全家桶的油腻香气和亚瑟一行人身上散发的凛冽杀气,切割成了两个互不相容的世界。
钱明像一尊门神,一尊穿着花衬衫、满嘴流油的门神,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堵在办公室门口。他身后的那扇橡木门,此刻仿佛成了楚河汉界,隔开了两个阵营的生死博弈。
亚瑟的肺叶像被灌满了辣椒水,火烧火燎地疼。他这辈子见过的对手,有狡猾如狐的政客,有凶残如狼的军阀,却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流氓。
用全家桶当武器,用鸡骨头当暗器,这简直是对他身为海因里希家族继承人身份的终极侮辱。
“动手!”亚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皮特和他身后的三个保镖,眼神瞬间变得狠戾。他们不再犹豫,四个人如同四头扑向猎物的饿狼,从四个方向,同时朝钱明扑了过去。他们的动作迅捷而专业,出手的位置,都是人体的要害关节。
钱明那张总是挂着贱笑的脸,在那一瞬间,沉静了下来。他没有后退,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就在皮特那只缠着绷带,却依旧快如闪电的手即将抓住他肩膀的刹那,钱明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笨拙,就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大爷。他只是看似随意地侧了一下身,肩膀一沉,手肘顺势向上一顶。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安静的走廊里骤然响起。
皮特那只完好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整个人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一头撞在墙上,疼得浑身抽搐。
另外三个保镖的攻击也同时落空。钱明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他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里,总能以最匪夷所思的角度,最节省力气的方式,闪避开来。他甚至还有闲工夫,伸脚勾了一下其中一人的小腿,让那个大块头像一截木桩似的,直挺挺地摔了个狗啃泥。
整个过程,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
亚瑟彻底看傻了。
他带来的这四个人,都是共济联盟“清道夫”小组的精英,每一个都经受过最严酷的特种训练,手上沾过不止一条人命。可现在,在这个看似油腻猥琐的中年男人面前,却像是四个笨手笨脚的孩童,被戏耍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小子,跟你钱大爷玩擒拿?”钱明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重新坐回那把椅子上,又从桶里摸出一块三角鸡,龇着牙对倒在地上呻吟的皮特笑道,“你还嫩了点。想当年,我在西伯利亚的训练营里,徒手拆坦克的时候,你小子估计还在玩泥巴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但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狠劲儿,却让亚瑟和他仅剩的两个还能站着的保镖,心底同时升起一股寒意。
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流氓,而是一头收起了所有獠牙,伪装成哈士奇的西伯利亚猛虎。
就在走廊里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冰点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陆寒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他身后,跟着面色同样平静的李紫曦。而最后走出来的梁文生,则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整个人佝偻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三十岁。
“老钱,辛苦了。”陆寒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对钱明点了点头。
“小意思。”钱明把最后一口鸡肉咽下去,打了个油腻的饱嗝,“就是这洋快餐,吃多了有点腻,回头你得请我吃正宗的东北铁锅炖。”
陆寒的目光,越过钱明,落在了脸色铁青的亚瑟身上。
“亚瑟先生,”他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好久不见。看来,你还是喜欢迟到。”
亚瑟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死的。他看着陆寒,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失魂落魄的梁文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输了。
又一次,彻彻底底地输了。
他精心策划的每一步,都被对方提前预判,并且用一种更狠、更绝的方式,打了回来。他就像一个自作聪明的棋手,自以为掌控着全局,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对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陆寒!”亚瑟的声音嘶哑,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不甘,“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陆寒笑了。他走到梁文生面前,伸手,轻轻帮他扶正了那副歪斜的眼镜。
“梁教授,”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跟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说话,“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是跟着这位连自己手下都保不住的亚瑟先生,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了此残生?还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梁文生那张灰败的脸。
“还是留下来,当着全世界的面,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心安格’,关于诺兰制药,关于共济联盟的那些肮脏事,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
梁文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不……我不能说……”
“不能说?”陆寒脸上的笑意,慢慢冷了下来。他凑到梁文生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梁教授,你儿子的债,我已经替他还了。那三千二百万美金,一分不少。”
梁文生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过……”陆寒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魔鬼,“那些赌场的老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能让他们今天收手,也能让他们明天,把你儿子剁成十八块,扔进公海里喂鱼。”
“你……”梁文生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英俊,却比魔鬼还要可怕的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陆寒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平静的模样,“那就是,配合我。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变成扳倒他们的武器。”
他拍了拍梁文生的肩膀,像是在给予他鼓励。
“而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梁文生下意识地问道。
陆寒的目光,越过他,直直地射向脸色煞白的亚瑟。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会让诺兰制药,付出比你儿子欠下的赌债,多一百倍,一千倍的代价。”
“而你,”他收回目光,看着梁文生,一字一顿,“将会成为那个亲手敲响他们丧钟的人。你的名字,将不再与‘赌博丑闻’联系在一起,而是会作为揭露跨国药企惊天黑幕的‘吹哨人’,被载入史册。”
杀人,还要诛心。
陆寒递给梁文生的,不是一份简单的交易,而是一份足以让他从地狱重返人间的,魔鬼的契约。
一旁的李紫曦,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了。他时而冷酷如冰,时而温和如玉,时而狡诈如狐,时而又霸道如龙。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无穷的魔力,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围绕着他这颗太阳旋转。
“我……”梁文生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那布满皱纹的眼角,缓缓滑落。
良久,他睁开眼,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没有回答陆寒,而是转过身,面向那个已经彻底呆若木鸡的亚瑟。
“亚瑟·冯·海因里希先生,”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走廊,“请你转告诺兰制药的董事会,也转告共济联盟。明天上午十点,我将在港大,召开全球新闻发布会。届时,我会将‘心安格’项目从立项到三期临床试验的所有原始数据,以及……这背后所有的‘交易’,公之于众。”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亚瑟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恐惧和绝望的,死灰色。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梁文生的反戈一击,就像一颗引爆的核弹,其威力,足以将整个诺兰制药,甚至半个共济联盟,都夷为平地。
“陆寒!”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意,“我杀了你!”
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不顾一切地朝陆寒冲了过去。
然而,一只涂着蔻丹红的纤细手指,却轻轻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不知何时,秦妖已经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头。她依旧是那身火红色的长裙,脸上挂着慵懒的媚笑,但那只点在亚瑟额头上的手指,却像一根烧红的烙铁,让亚瑟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
“亚瑟先生,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她吃吃地笑着,另一只手,却将一部正在通话的手机,放到了亚瑟的耳边。
手机里,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说的是德语。
“亚瑟,回来。”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亚瑟全身的疯狂和杀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父亲……”他颤抖着,吐出这个词。
“我让你回来,你听见没有?”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海因里希家族,丢不起这个人。”
“啪。”
秦妖挂断了电话,收回了手机和手指。
亚瑟像一尊石雕,在原地站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看也没看地上那几个还在呻吟的手下,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走廊外走去。
他的背影,萧瑟,落寞,像一头在王位争夺战中,彻底失败的孤狼。
看着亚瑟离去的背影,钱明撇了撇嘴,把手里的鸡骨头扔进垃圾桶:“这就完了?我还以为能看场全武行呢。”
“好戏,才刚刚开场。”陆寒看着窗外,维多利亚港的上空,夕阳正将云层染成一片壮丽的血色。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林曦刚刚发来的一条信息。
“老板,霍启明那边,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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