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铁门在身后咔嗒锁上，褚修远最后扫了一眼候诊区阴影里的蠕动。那东西的能量波动与宇文杰伤口上的如出一辙，冰冷而粘稠。
“修车厂在三个街区外。”夏侯薇检查着弹匣，声音压得很低，“但那条路昨天被尸群堵死了。”
澹台月扶着宇文杰，医生的白大褂在废墟中格外扎眼。“他需要尽快注射第二剂抑制剂。”她看了眼腕表，“还有四十七分钟。”
宇文杰勉强站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手腕上的荧光被抑制剂暂时压制，但皮肤下的绿色脉络仍在缓慢蠕动。
“走地下管网。”褚修远指向街角一个半开的检修井，“宇文之前提过，这一带的管网能通到工业区。”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路线建议。说完后他下意识抿紧嘴唇，等待可能的反驳。
“好主意。”宇文杰虚弱地点头，“我修过那里的排水泵，记得路线。”
夏侯薇已经掀开井盖，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打头阵。”她利落地系好绳索，“医生跟紧我，修远断后。”
这个称呼让褚修远怔了半秒。他默默调整背包带，把消防斧换到更顺手的位置。
地下管网比预想的宽敞，但积水没过了小腿。浑浊的水面漂浮着不明碎屑，偶尔有气泡从深处冒上来。
“左转。”宇文杰靠在澹台月肩上指挥，声音在管道里产生回响，“前面有个检修室，应该能找到工具。”
褚修远展开能量感知，像撒网般向前延伸。管道深处有几个暗淡的能量源在移动——普通丧尸，威胁不大。但更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感知，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发出杂音。
“停。”他突然抬手。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夏侯薇的枪口立即指向黑暗，澹台月悄无声息地取出注射器。
“前面...能量不对。”褚修远皱眉，那种杂音越来越强，“像是有个...漏洞。”
他们小心地向前移动。检修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像是静电放电。当手电光照进室内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不规则的裂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透过裂口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暗紫色的天空，扭曲的植物，还有地面上缓缓流淌的酸性河流。
“时空裂缝。”澹台月轻声说，已经拿出记录本开始速写，“比数据预测的早了十二小时出现。”
裂口中突然涌出几个粘稠的团状生物。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表面不断冒着气泡，滴落的黏液在金属地板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坑洞。
“后退！”夏侯薇连续射击，子弹穿过它们的身体却只造成轻微损伤。
褚修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能量感知全力运转，那些生物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团团混乱的能量集合体。每个体内都有一个特别明亮的核心力。
“打中心那个发光的点！”他喊道，“那是它们的能量核心！”
夏侯薇立即调整瞄准点。下一发子弹精准命中，那只生物瞬间瓦解成粘稠的液体。
但更多的团状生物正从裂缝中涌出。宇文杰突然捂住手腕跪倒在地，他伤口的荧光与裂缝的蓝光产生了共鸣，剧烈闪烁。
“他在吸引它们！”澹台月快速注射第二剂抑制剂，“污染源与裂缝生物同频了！”
一只团状生物突然改变方向，直扑宇文杰而去。褚修远几乎是本能地挥出消防斧——但这一次，斧刃上附着一层微不可见的能量波动。
斧头劈开生物的瞬间，褚修远清晰感知到能量核心的位置。他手腕微转，斧刃精准地切开了那个光点。
比之前顺利得多。像是切开了熟透的果实。
“修远，左边！”夏侯薇的喊声让他回神。
三只团状生物同时扑来。褚修远闭上半秒眼睛，能量感知如雷达般扫描出三个明亮的核心位置。
“夏侯，左上那只核心偏右！医生，中间那只核心在底部！宇文...”他看向痛苦蜷缩的机械师，“你能制造噪音干扰吗？”
宇文杰咬牙点头，从工具袋摸出几个零件快速组装。十秒后，一个简易的声波装置开始发出刺耳的高频音。
团状生物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有效！”澹台月记录着观察结果，“它们对特定频率敏感。”
在声波干扰和精准打击下，剩余的团状生物很快被清理干净。裂缝依然悬浮在空中，但不再有生物涌出。
夏侯薇警惕地守在裂缝前，枪口始终对准那个不稳定的开口。澹台月则在给宇文杰检查伤势，同时快速记录着数据。
“污染程度加深了。”她展示检测仪屏幕，“但同时也产生了某种...抗体。你的能量冲击能暂时抑制它们。”
褚修远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一瞬间的精准感知还残留在记忆里，像是突然戴上了矫正视力的眼镜。
“我能...更清楚地看见它们了。”他轻声说，“不只是能量强弱，连结构都能感知。”
澹台月抬头看他：“具体描述。”
“像x光片，但更立体。能看见能量流动的路径，弱点位置...”他顿了顿，“还有裂缝本身的能量结构。它不稳定，边缘在衰减。”
这个发现让医生眼睛微亮。她快速在记录本上写下什么：“能量感知的进阶应用。看来裂缝不是永久性的。”
宇文杰的状况稍微稳定后，他们迅速搜刮了检修室。找到的零件足够修复越野车，还意外发现了一箱未开封的军用口粮。
离开前，褚修远最后看了眼那个裂缝。在他的感知中，裂缝的能量正在缓慢消散，像即将燃尽的烛火。
“它会自动关闭。”他说。
澹台月点头：“小型裂缝的持续时间通常在二十分钟到两小时。但大型裂缝...”
她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
重新回到地面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沉。找到的零件让宇文杰精神稍振，他指挥着众人拆卸损坏的散热管。
褚修远靠在墙边警戒，能量感知不自觉地向四周扩散。现在他能清晰分辨出百米内每个生命体的能量特征：夏侯薇像燃烧的火焰，宇文杰像故障的霓虹灯，澹台月...依然深不见底。
而更远处，那些普通的丧尸如同风中残烛。偶尔有几个特别明亮的——变异体，或者...
他突然站直身体。
“怎么了？”夏侯薇立即注意到他的异常。
褚修远望向西北方向。在他的感知边缘，有什么巨大的能量源在缓缓移动。不是丧尸，不是裂缝，更像是...
“避难所的方向。”他轻声说，“那边有很强的能量反应。”
宇文杰抬起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希望是军方的人。”
澹台月合上记录本，镜片后的目光投向同一个方向。
“希望如此。”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人不安。
褚修远收回感知。那种庞大的能量波动让他后背发凉——太整齐，太有组织性，不像自然形成的。
但他什么也没说。有些怀疑，还是等亲眼证实后再分享比较好。
至少现在，他们有了代步工具，有了医生，还有了对抗新威胁的经验。
以及更多需要验证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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