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江渊,那个在中原省稳扎稳打,时刻觊觎着更高位置的竞争对手,柳国成的案子,必然牵扯到江宏,牵扯到隆盛集团,这等于是在江渊的地盘上插了一根钉子,江渊会如何反应?是壮士断腕,弃车保帅?还是狗急跳墙,疯狂反扑?
朱家的沉默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已朱老的智慧知道什么时候该隔岸观火,自己还是势单力薄,不值得人家为他付出,自己理解朱煜昌的处境和选择,但......。
“盟友……敌人……”郑开叶冷笑,在权力的角斗场上,这两者的界限从来都是模糊的,今天的朋友,可能是明天的敌人;今天的敌人,也可能在利益驱动下暂时合作,他不需要永恒的盟友,只需要在特定阶段、针对特定目标,能够形成合力的人。
信息!他再次深刻认识到信息的重要性,他这超越常人的“大脑”,是上天赐予他最大的武器,也是他实现一切谋划的基础,不仅要利用它来分析案卷、串联线索,更要利用它来预判对手的行动,布局未来的棋局,他要将自己打造成一个信息黑洞,吞噬一切有用的情报,然后转化为致命的攻击。
“烛龙”行动,不仅仅是一场反腐战役,更是他郑开叶重塑自我、宣告归来、布局未来的关键一役,他不会再给任何人轻易将他拉下马的机会,他要让所有人明白,动他郑开叶,需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正道……我会继续走。”他对自己说,眼神坚定如磐石。“但这条路上,若有魑魅魍魉拦路,我绝不会再心慈手软!我要用他们的覆灭,来铺就我的台阶,来证明,我所坚持的道,才是真正能够廓清玉宇、利国利民的大道!”
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和冷酷,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与原有的理想和信念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为复杂、也更为强大的内在驱动力。
“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这就是他现在内心的写照。
这不再是写在报告里的官样文章,而是他对自己未来道路的庄严宣誓。
重新将目光投向“烛龙”行动的卷宗,那些名字和线索,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一个个需要被精准拔除的目标,是他构筑权力大厦需要清除的障碍,是他向过去所有不公和背叛讨还的公道!
“柳国成,就从你开始吧。”他低声自语,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你的落幕,将是我新篇章最响亮的序曲。”
几乎就在郑开叶于纪委办公室内完成心态蜕变的同时,中海,那间办公室内,另一位老人也并未安寝。
首都的灯火,在他眼中是另一种景象——那不是繁华,而是交织着机遇与风险、忠诚与背叛、革新与守旧的巨大棋盘,他站在巨幅地图前,目光深沉,仿佛能穿透这纸张,看到其下涌动的地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以及那些在“发展”旗帜下滋生的的毒瘤。
秘书悄无声息地送来一杯温热的清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不敢打扰这难得的静思时刻。老人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个刚刚被他亲手“投喂”到最前线磨刀石上的年轻人——郑开叶。
“郑开叶……”老人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履历漂亮,能力超群,背景相对干净,更重要的是,有一股子锐气,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甚至……是某种被压抑着的、亟待释放的狠劲。
d省的那场风波,他洞若观火,郑开叶的“强基固本”触动了太多人的奶酪,其行事刚直,缺乏必要的迂回,最终在柳家、江家乃至d省本地一些势力的联合反扑下,黯然离场,那次调整,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次保护性的“冷却”,也是一次考验,他想看看,这个被很多人视为“未来之星”的年轻人,在遭遇重大挫折后,是会一蹶不振,还是会……浴火重生。
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郑开叶没有沉沦,反而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发出更加强大的能量,尤其是在信息处理和案情分析方面,展现出了近乎“非人”的天赋,梁清寰的报告,他仔细看了,里面提到郑开叶对卷宗过目不忘、对线索关联洞察入微的能力,连梁清寰这个老纪检都用了“恐怖如斯”来形容。
“一把好刀啊……”老人踱步到沙发边坐下,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这把刀,太过锋利,也太过……。”
他用郑开叶,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用这把新淬炼出的、锋芒毕露的利刃,去斩断那些旧系盘根错节的藤蔓!柳家,凭借柳老余荫,其子弟门生遍布各界,柳国成更是肆无忌惮,将权力寻租玩到了极致,已然成了吸附在经济命脉上的一颗毒瘤,江家,野心勃勃,在地方势力根深蒂固,江渊在中原看似稳扎稳打,实则不断扩张其家族影响力,与柳家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长此以往,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些旧系网络,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体制内循规蹈矩的力量去动,阻力太大,效率太低,往往陷入无休止的扯皮和妥协,他需要一把快刀,一把能够无视某些潜规则、敢于硬碰硬的快刀!郑开叶,无疑是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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