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急诊室外，
唐春晴打电话回来，全身都在打颤。
要是老爷子真没了，那老陆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
陆家全靠老爷子撑着，特别是陆志峰的职位……
“打电话给我大哥二哥了？”陆志峰神色冷漠，瞥了她一眼。
唐春晴点头，双手绞着，无处安放，如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一般。
陆志峰眉心微蹙，看了一眼急救室，再抬手看时间。
他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关于提干的。
名单都送审了，他想着如果看到陆修明的名字，直接投反对票，
这样既显得他大公无私，又让别人挑不出毛病。
陆志峰心里冷哼，那个傻儿子，真以为在外面卖命就能升上去了？
只要他不同意，谁也别想把陆修明提上去。
不管在哪个部门，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你在这等着，我回去睡一觉，明天过来换你。”陆志峰倏地起身，抬脚直接离开。
唐春晴呆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凉飕飕的。
自己的亲爸，亲儿女都不管的人，她能指望对方管自己吗？
唐春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可能的，她得给自己留后路。
现在娘家靠不上，婆家看不上她，丈夫又是自私自利的，为升职什么都做得出来。
老爷子不就是被他气进医院的吗？
想到这个，唐春晴逐渐冷静下来，她还有两个孩子，以后得让他们多跟老爷子接触。
…
第二天，
李彩莲和陆亦筝赶到京市医院，陆志明已经在病房里了，
黎茹安刚去外面拿午饭过来，看到她们两个，对她们摇摇头。
两人进去看爷爷一眼，随后走到病房外，
“伯母，你们正好在京市吗？，昨晚接到电话过来的？”陆亦筝焦急地问。
黎茹安拉她们到一旁：“这次老爷子气狠了，刚醒来就给老朋友打电话，
让老朋友帮忙，把小叔…你爸的名字从公示名单删除，还特别叮嘱，让其他老朋友不用顾忌他的面子，公事公办。”
陆亦筝：“……”
李彩莲嘴角抽了一下，合着陆志峰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可以往上升的，现在直接被拉下来了？
她猜陆老爷子还会让人故意透露给陆志峰，让他知道名单本来有他的名字。
“先是抢孩子，后又气晕自己的父亲，陆志峰真的疯了。”陆亦筝手握紧，眼眶微红。
医院走廊内，这时只有她们三个，
明亮的灯光打在地板上，反射出人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偶尔有打扫的阿姨拿着拖把路过，目不斜视，一路拖着地。
李彩莲目光落在半高的墙上，脑袋放空，早知道老爷子没事，她就不过来了，在家陪双胞胎多好。
如果陆修明在鹏城，他们可以把两个孩子都带过来……
耳边还能听到黎茹安和陆亦筝压低声音说话，
“你们两个先回家睡一觉，下午再带阿姨煮的晚饭过来。”
“伯父请假了？要不我留这边，你们先回去休息。”
“不用，我们没来多久，正好趁这个时候，让你伯父跟老爷子好好聊聊。”
“行，我们先回去……”
“你爸开完会就过来。”
“……”
李彩莲只听着，她现在是在替陆修明尽义务，不过会把握好边界。
京市这个时候还没下雪，但温度已经接近零度了，随时可能下第一场雪。
外面冷风呼啸，如鬼魅般的声音从窗户缝隙钻入。
厚厚的云层遮挡阳光，露出的一点点蓝色很快就再次被盖住。
家属院内，
唐春晴请了假，正在熬鸡汤，空气中全是肉汤味。
陆志峰开会回家，神色严肃，今天他的反对无效，
陆修明之前的军功全部被记上了，他还被老朋友阴阳两句，说他成后爸了，要不怎么会一直压着儿子的晋升。
“啪嗒！”陆志峰进屋就把门踢开，满脸怒气。
现在他在外面不能发火，只能回家摔东西。
“又怎么了？不顺利？”唐春晴抓起围裙擦了擦，疑惑地走出来，帮他把大衣脱下来。
陆志峰冷得牙齿打颤，却还为了风度不穿军大衣，只穿羊毛大衣。
“老爷子早防着我，陆修明可能要往上升了。”
“这不挺好吗？他升上去，以后等咱们的孩子长大，也能帮衬。”
“你懂什么？他什么时候把我们的孩子当弟弟妹妹了？别说他，连我大哥，二哥都不把你当弟妹。”
唐春晴怔了几秒，把大衣挂上，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陆志峰握着杯子取暖，目光幽冷：“趁名单贴出来，我得去老爷子耳边磨磨，
以前我多说两句，老爷子嫌烦，就直接同意了。”
唐春晴垂下眼帘，她不觉得这次会一样。
现在她得为两个孩子多做打算。
“一会儿你拿鸡汤去医院，顺便在那边陪老爷子吃午饭，
我们都不在医院，那边有什么事通知得也不及时……”唐春晴收敛情绪，小声道。
陆志峰却不以为然：“急什么？我得让老爷子知道，什么叫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有三个儿子，在京市的只有我一个，有什么事不得指望我？”
“再说了，这个时候过去，午饭都过了，还不如吃饱再去。”
唐春晴：“……”
她脱下围裙，回屋里加了两件衣服，再套上棉衣：
“那你在家吃午饭，我送饭去医院。”
陆志峰没说话，这样也好，有媳妇给他做脸面，外面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就要让父亲知道，只有他才能养老，照顾他老人家。
唐春晴盛了鸡汤就离开家，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说不寒心是假的，她再怎么自私，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把生病的父亲一个人扔医院，自己在家吃饭，喝酒。
“小唐，”
唐春晴还没出家属院，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小唐，听说你今天请假了，我就在这等你，
你家老陆是不是跟老爷子闹了？
名单公示前还可以改，你们加把劲，把老爷子哄好，什么都有了。”婶子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带刺。
唐春晴脸色如常，只是淡笑地点头，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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