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亦筝到学校接欧丹丹，
“今天我们去杨莉莉舞团面试，考核通过你还能领工资，
不过没有演出任务时，工资不高。”陆亦筝抬眸看一眼后视镜，
欧丹丹眸光一亮：“是我想到的那个杨莉莉？”
陆亦筝笑意点头，同时也心疼
她本该是被父母呵护的年龄，却在父亲再婚后“踢出”家门。
她母亲的抚恤金都被父亲拿着，她的那一部分被用在舞蹈辅导班的补课中，几乎花完了。
现在追究那些钱，还不如给欧丹丹找一个长久练舞的地方。
“谢谢陆姨，我一定好好考试。”欧丹丹眸底的忧愁淡了几分，紧抿唇。
她可能不能在家里住了，今天她爸特意堵住上学的她，让她住校把房间空出来。
但她家在学校附近，不符合住宿申请。
“有话直说，”陆亦筝看了一眼，就随口道。
青春期的孩子学会了察言观色，自尊心还特别强。
遇到问题无法解决，有时只会责怪自己，陷入无限内耗，
陆亦筝没给这么大的孩子当过父母，却经历过这个时期，以前她希望父母怎么对她，现在她就怎么跟欧丹丹沟通。
“我爸想让我住校，可学校不会批准的，他们的孩子准备出生了，要腾房间出来给那个孩子。”欧丹丹说完，声音哽咽，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实际那些没能发泄的情绪一直积压。
她努力抬起头，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却抵不住心底涌出来的委屈，如开洪的闸口，喷涌而出。
欧丹丹知道哭没用，也知道不该在陆姨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陆亦筝没说话，一路把车开到舞团工作室楼下的停车场。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欧丹丹已经准备好情绪了。
“丹丹，情绪发泄完后，记住现在这种感觉，
不要恨和怨，要把这种情绪转化成你向上的力量，记住这种委屈带来的力量，
当你想放弃时，让这股力量带你再坚持再坚持……”陆亦筝轻搂住她，心疼，却又不得让她自己去面对。
亲情突然变得陌生，得自己过这一关，别人给的力量太微弱。
欧丹丹轻点头，道理她知道，情绪却不断反复地翻涌试图把她淹没，现在她很平静，像一个旁观者审视着她现在要面对的。
陆亦筝不再多说什么，与其用语言说服，不如让她沉心思考。
凡事得自己想通才有用。
考核前，
欧丹丹去洗手间化妆时，陆亦筝给她的班主任打电话申请宿舍。
她的情况学校的领导都知道，班主任几乎没多考虑，就同意让她住宿。
陆亦筝想好了，过年过节，让她自己选择，可以到自己家里，也可以回她爸家。
还有一年，高三补课多，她的假期其实很少。
“陆姨，我准备好了，”欧丹丹把情绪收拾好，上了一层很薄的粉底，把眉毛描了一下，涂了很淡的口红。
她从小学舞蹈，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演出，以前妈妈就教她怎么化妆，避免临时出状况，化妆师来不及给她补妆。
现在她只简单收拾一下自己，气色瞬间提上来了。
“不错，一会儿考核别紧张，宿舍的事解决了，到时你填一下申请表，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在学校附近的生活用品店买席子，被子，桶盆等等……”陆亦筝不打算什么都帮，得让她学会自己独立生活。
欧丹丹点点头，与其在家里被“指桑骂槐”，还不如住学校，避免冲突。
楼上舞蹈团，
李彩莲带人到舞团拍宣传的照片，在杨莉莉的练习室看她练舞。
张小红正跟杨莉莉的经纪人核对账目，并做预算。
现在舞蹈团有十五个舞者，统一在最大的舞蹈室练舞，这边单独给杨莉莉空出一个舞蹈室。
巨大的镜子把整个舞蹈室都装入其中。
杨莉莉练得大汗淋漓，停下来后，拿起旁边的毛巾和水：“等会儿我要看看亦筝姐带来的小女孩功底如何。”
“我在旁边看，影响你们吗？”李彩莲点头，
“不影响，正好让你也看看，我们安排了5个舞者开考核，欧丹丹是最小的。”杨莉莉摆手，看到窗外陆亦筝对她们摆手。
杨莉莉招手让她们进来，
欧丹丹挺直腰背，看杨莉莉的目光很炙热。
她想成为像杨老师这样的舞者，有韧性，不屈不挠，有自己的专业坚持。
“你好，丹丹，我是杨莉莉，你可以叫我杨姨。”
“杨…老师好…”欧丹丹脸瞬间红了，她伸手跟杨莉莉轻握。
陆亦筝和李彩莲对看一眼，同时笑了。
看到同专业的佼佼者，更多人是仰慕而不是嫉妒，小女孩也不例外。
杨莉莉先让欧丹丹拉伸，等拉伸结束就带她去考核。
陆亦筝简单说了欧丹丹现在遇到的问题，轻叹一口气：
“有后妈就有后爸，当妈后最看不得这些，站在各自的立场都能理解，却不敢苟同。
一年的时间都等不到吗？现在正是关乎孩子前途最关键的时候。”
“他们想的哪里是一年？是觉得丹丹是个外人，不该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李彩莲摇摇头，看着考核室里自信散发光芒的女孩，悠悠地开口。
陆亦筝目光也落在跳舞的欧丹丹身上，心里酸涩。
而另一边，
欧克泉接到班主任电话后，请半天假回到家，开始收拾女儿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太自私，但他总得自己先过好，才能帮女儿吧？
梁玲玲靠在门口看，拿着大苹果在啃，别人家的孩子她不会心疼，不过场面话总要说两句，不然丈夫会对继女更愧疚：
“老欧，我们以后买大房子再把丹丹接回来，现在只是暂时的，
周末我们抽一天时间，去学校看丹丹就行，我马上要生了也照顾不了她。”
欧克泉点头，两人心知肚明却都没直说各自的打算。
梁玲玲又继续：“以后家里煮好吃的，送一份到学校给丹丹也是一样的。”
欧克泉没说话，算是默认妻子的说法，实际真能送吗？
他心里知道不可能，现在不能这么想而已。
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只觉得宛若隔世，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小姑娘要独自住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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